她終於知道這個棋局是哪裡怪了,好大的殺氣。
創造這個棋局的人心裡是有多大戾氣啊?雖說對弈本就是兩方棋子相互廝殺,可殺成這樣的太少見了。
顧嬌沉迷棋局之中,渾然不察破碗裡多了許多個銅板。
若是老乞丐知道他一整天下來也討不到幾個銅板,而顧嬌啥也沒幹就有了滿滿一碗,估計要吐血了。
「公子,你看!」
顧嬌斜後方的一間茶樓的二樓,灰衣侍衛推開窗子,半邊身子探出窗外,指了指前方的顧嬌說。
男子也將身子探了一截出來,順著灰衣侍衛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摺扇一拍,道:「一個小乞丐有什麼好看的?」
灰衣侍衛忙道:「不是啊公子,是她!」
男子問道:「哪個她?」
灰衣侍衛著急道:「和那個小和尚在一起的小丫頭!」
男子把玩著摺扇的手一頓:「那個拿黑火珠炸了你的人?」
「是的,公子,就是她!」灰衣侍衛撓撓頭,「奇怪啊,她怎麼會出來乞討了?」
男子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走,去看看。」
灰衣侍衛合上窗子,跟上男子。
「你來做什麼?」男子沒好氣地問道。
灰衣侍衛道:「不是公子說去看看的嗎?」
男子冷哼道:「是我去看,又沒讓你去看,上次暴露得還不夠嗎?」
灰衣侍衛撇嘴兒,心有不甘地留在了廂房裡。
男子一襲月牙白長袍、外罩一件墨藍色紗袍,腰束玉帶,端的是俊逸倜儻、清貴無雙。
顧嬌給老乞丐守攤子的空檔,面前不時有人來來去去,但都不會在這裡停留。
顧嬌頭頂的光線一暗,她起先沒在意,半晌那道陰影也沒離去,她略有些煩躁地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一張風華清貴的俊臉,眉眼極為深邃,鼻樑高挺,唇色淺淡,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人是有胡人血統嗎?
長得倒是不賴。
男子展現一笑:「姑娘……」
顧嬌:「你擋著光了。」
男子:「……」
顧嬌說完就不理他了,繼續琢磨那盤棋。
男子好奇地摸了摸鼻樑,他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會有姑娘家對他如此視而不見?
是他頭髮亂了嗎?
還是他臉上髒了?
「姑娘?」
他又叫了一聲。
奈何顧嬌壓根兒不理人了。
男子往旁側讓了一步,儘量不擋著顧嬌的光線,順便他也看了看顧嬌在幹什麼。
原來是在下棋。
說是棋其實有些牽強了,那不過是一塊用舊木板歪歪斜斜畫的棋盤,以石子為棋子,每一顆都不規則,黑子只是在石子上點了一滴墨汁而已。
男子嘴角抽了抽。
這麼窮的嗎?
不是說住在碧水衚衕?那可是在國子監附近,房價很高的。
況且他見過那小和尚的東西,隨便一個都能賣出天價,日子真過不下去了就把小和尚的東西拿去賣嘛!
何必沿街乞討呢?
話說回來,窮成這樣,這丫頭會下棋嗎?
男子只是抱著若是你不會下我可以勉強指點你一二的心態往棋盤上掃了一眼。
第一眼沒太大感覺,只隱約有些不舒服。
他又掃了一眼,第三眼,第四眼。
他的神色頓住了。
不會吧?是不是他看錯了?他怎麼會在這裡、在昭國的大街上……確切地說,是在一個小乞丐、小丫頭的手裡看到這個棋局?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