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顧承風一個利落的旋身將生髮劑接住了。
他落在顧嬌的窗前,氣呼呼地說道:「就這麼瞎扔!也不怕給錯人了!哼!」
說罷,他揣著顧承林的藥掠入了無盡的夜色。
顧嬌將荷包裡的字條拿了出來——已知聖旨內容,勿輕舉妄動,等我回來。
看到前面兩句時,顧嬌的心底都沒起任何波瀾,然而唸到最後一句時,她的唇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等我回來……」顧嬌念著最後四個字,手肘撐在窗臺上,托腮望著遠方。
為什麼有點開心呢?
顧嬌翹起來的唇角壓都壓不下來。
「喂!」
顧承風突然又回來了,從房樑上倒掛金鉤,腦袋懸在顧嬌的窗外,與顧嬌幾乎來了個臉對臉。
不同的是,顧嬌的臉是正的,他的臉是倒著的。
顧嬌看著這個破壞氣氛的不速之客:「幹嘛?」
顧承風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相公在貢院被人下毒了。」
顧嬌的神色冷了下來。
「萬幸是我去得早啊,及時……」
顧承風話未說完,顧嬌已經單手撐著窗臺躍出去了。
顧承風目瞪口呆:「呃……那什麼,我後半句還沒說呢。」
以顧嬌如今的身手,潛入貢院已沒多大問題了,貢院雖大,格局卻簡單,監考官一水兒地住在經義閣。
蕭六郎剛洗漱完畢,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他熄了桌上的油燈打算入睡,卻有人輕輕地叩響了房門。
「誰啊?」蕭六郎來到門後,拿掉門栓,輕輕地拉開房門。
門外的卻並不是任何一個同僚,而是一道嬌小的黑衣身影,戴著一張花裡胡哨的面具。
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如聚了一條天河的光,一直亮到了他心裡最陰霾的地方。
他怔怔地看著她,也怔怔地看著她瞳仁中呆呆愣愣的自己,一時忘了反應。
「你們兩個,去那邊看看!」
不遠處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蕭六郎趕忙伸出手,將人拽了進來,一頭撞進自己懷裡,他一手抱著她,另一手飛快地合上了房門。
幾乎是他將門栓插上的一霎,門外的侍衛也到了。
「你們兩個,去那邊看看,你們兩個在這個院子找找,你隨我來!」
「是!」
顧嬌被蕭六郎緊緊地摟在懷中,她沒動,眨巴著大眼睛布靈布靈地看著他。
蕭六郎豎起食指,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顧嬌會意。
不說話,她懂噠!
「阿嚏——」
可是噴嚏沒忍住呀!
面具都被打歪了!
「什麼動靜!」
一名侍衛朝蕭六郎的屋走了過來。
「是我。」蕭六郎語氣如常地說。
「這麼晚了,蕭大人還沒睡嗎?」侍衛在門外問。
蕭六郎抱著顧嬌,一步也不敢動彈:「睡了,只是又讓你們吵醒了。」
「抱歉。」門外的侍衛拱了拱手,「是我們的兄弟在廚房附近發現了一個暈倒的侍衛,似乎暈過去許久了,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賊人潛入,我們正在貢院們奉命搜查,還請蕭大人忍耐一二。」
顧嬌將歪掉的面具摘了,被他抱得緊,也抽不開身,她索性將小腦袋埋進了他懷裡。
蕭六郎心頭一動,呼吸都變重,他定了定神,說:「我這邊沒聽到什麼動靜,你們趕緊去諸位大人那裡看看。」
「是。」這名侍衛應下。
「大哥,這邊沒發現。」
「那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