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未料到王爺深夜回了正屋,便趕緊重新裝扮了一番,就到正屋去請安。
正屋的丫鬟給張氏屈膝行了禮,又道:“王爺在淨房沐浴。姨娘要不要進去服侍?”
張氏從未服侍過王爺沐浴,一時有些躊躇。又想到很久沒有和王爺私下裡說說話,就忍不住走了進去。
到了淨房門口,張氏聽見裡面的水聲喧譁,有些面紅耳赤,便輕輕在淨房門上敲了敲,又低聲道:“王爺,可要婢妾進來服侍?”
範朝暉在淨房裡聽得分明,便揚聲道:“這裡不用你服侍。你自去歇息吧。”
張氏臉上一白,又捨不得就走,就侍立在內室。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淨房裡面的水聲停了。再過片刻,淨房的門開啟,範朝暉穿著中衣,披散著溼漉漉的頭髮,從淨房裡跨了出來。
見到張氏仍然在內室,範朝暉愣了一下,也只點點頭,就自己在一旁坐下,問道:“你還有事嗎?”
張氏趕忙上前拿了大毛巾,幫王爺將頭髮擦乾,又拿起梳子,幫王爺將頭髮攏起來。
範朝暉只坐在那裡,眼眉低垂,任由張氏忙碌。
張氏見王爺未再拒她於千里之外,心裡的喜一絲絲地冒出來,恍如回到了她剛被抬進范家的那些年。那時候,王爺雖然不是很經常到她屋子裡,可每隔一陣子,總會來歇一夜。等她生了繪絹之後,才來得少了。後來小程氏獨寵,她就再也沒有跟王爺在一起了。
仔細想想,這些好象都是四夫人嫁過來不久之後的事情。
張氏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四夫人。正在給王爺梳頭的手,也漸漸慢了下來。
聽王爺問起來,張氏輕聲笑了一下,柔聲道:“無事。就是掛念王爺。”
範朝暉半閉著眼睛,也不再搭理她。
張氏想了想,一邊給王爺篦著發,一邊道:“王爺這一陣子不在府裡,這裡裡外外的事兒,都落在四夫人身上,可是將四夫人忙壞了。”
範朝暉這才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張氏抿嘴笑了笑,又道:“四夫人不僅會管家,還特別會玩樂。新玩意兒一套一套的。”
見範朝暉睜開眼睛,沉默地看著她,張氏心裡一跳,又接著道:“四夫人教婢妾學會了玩麻將。只可惜婢妾太過愚笨,將銀子都讓四夫人贏走了。如今婢妾還欠了四夫人一筆債。——以後三年的月例,婢妾都抵進去了。”最後一句話,已經有了些撒嬌告狀的意思。
範朝暉的眉毛緊緊擰了起來,不過一瞬的功夫,又恢復了常態,淡然道:“既如此,以後就不要同四夫人玩麻將了。——你無論如何都玩不過她。”
張氏被噎了一下,只好又換了話題,說起了然哥兒和繪絹。
範朝暉這才跟她說起話來。
過了半晌,範朝暉的頭髮都幹了。張氏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梳子,對範朝暉屈膝行了禮,不知是不是應該退下。
範朝暉看了她一眼,只見昏黃的燈光下,張氏白皙嫵媚的臉上,更添了幾絲紅暈。又瞥見到張氏期待到能滴出水的眼眸,範朝暉默然了半晌,低聲道:“夜深了,你,就在這裡歇著吧。”
張氏更是暈生雙頰,只低低答了聲“是”,便轉身去到一旁的梳妝檯前,卸下了釵環首飾。又起身去床上,將被子都展開鋪好。
這裡是正屋的臥房,按理,張氏不該歇在此處。
可大夫人根本就沒有過來,這間屋子,一向也只是給王爺準備的。如今張氏在這裡過夜,也不算走了大褶兒。
“歇吧。”範朝暉穿著中衣走過去,躺到了床裡面的位置。
張氏臉上更紅。
範朝暉衝床對面桌上的蠟燭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