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廝聽不下去,就上前揣了她一腳,道:“再胡說,送你去紅帳!”
慧芬便嚇得閉了嘴。她們可都是媽媽精心調養的紅姐兒,那軍中紅帳裡的女人,可是比最下層的暗娼都不如,且沒一個可以活著出去。
屋子裡,範朝風就端起茶喝了一口,壓了壓那要奔騰而出的怒氣。
飄香院的萬媽媽只好陪笑問道:“範將軍招了我等過來,不知有何要事?”
範朝風就領了萬媽媽進到裡屋。
萬媽媽先還嘀咕,想著自己多年未接客了,不知還受不受得住。等一看屋裡還有一個光著身子的姑娘,立刻眼前一亮:好苗子啊!人才啊!奇葩啊!
再一細看,這不就是附近幾縣大名鼎鼎的春喜班臺柱湖衣姑娘!瞧那臉蛋,瞧那身段,她早就說過,這姑娘不去張了豔幟接客,實在是太可惜了!
萬媽媽立刻就明白了範將軍的意思,圍著湖衣轉來轉去。
湖衣本是打定了主意要賴上範朝風,就一直故意不穿上衣服,只盼有人進來撞見,坐實了自己的名分。誰知第一個進來的人,居然是飄香院的老鴇子!
湖衣暗罵一聲“晦氣!”只抓過一旁架子上她昨夜過來時裹的青綢披風披上。
範朝風就道:“商氏,現下有兩條路,你自己選。第一條,是你自己出去,我幫你消了賤籍,你自去找人嫁了,也是正經人。”
湖衣便弱弱地哭道:“湖衣不要嫁給別的男人!湖衣已是範將軍的人了!”卻是唱唸作打四角齊全。
萬媽媽就職業性地失望了:居然已經不是處了,那的錢豈不是賺不到了?--卻也知道現下不是跟官家議價的時候,只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又看那湖衣哭得楚楚動人,若在她們樓裡出場子,不知要坑殺多少火山孝子。不由感嘆,這就是素質啊!做窯姐兒光靠勤奮是沒有用滴,最要緊是要有素質!
範朝風聽了湖衣聲情並茂的告白,卻只嗤笑一聲道:“姑娘身價太高,範某卻是負擔不起。這位萬媽媽,乃是這裡飄香院的當家媽媽,商姑娘這就跟了萬媽媽去吧。”
湖衣白了臉,不敢置信地樣子,顫聲道:“範大哥,你你要送我去青樓?--你怎麼忍心?”那淚珠就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淌,連鐵石心腸的萬媽媽見了都覺自個兒在逼良為娼,一時好生踟躇
範朝風卻似不好意思地糾正她道:“不是送,是賣。萬媽媽出來一下,咱們得議議商姑娘的身價銀子。”
萬媽媽此時已被這兩人轟得三魂出竅。想她萬桂花馳騁青樓這一行三十年,什麼樣薄情寡性的男人沒見過?--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等當著女人的面,商討賣女人的身價銀子的男人。萬媽媽的人生就又完整了一次,暗道原來這世上男人的薄情寡性是永無止境的。隨時都會有突破,更上一層樓。
湖衣只呆立半晌,才猛然醒悟過來,大叫:“你不能賣我!我又不是你的人!”
範朝風背了手轉過身來,逆著清晨的陽光,溫言道:“既如此,還請姑娘自便。”
湖衣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十分地想和戲臺子上演的一樣,就一頭衝過去撞在門柱上,說不定還有幾分轉機。可到底是玩不來真的,只道這狠心的人兒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難道自己真看錯了?--便咬咬牙,恨恨道:“我不要嫁別人,也不要進窯子!--你既不要我,我自出家去!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範朝風只微側過身,將屋門讓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湖衣就抓了衣服跑到裡屋的屏風後面穿戴起來。
萬媽媽自跟範朝風去了外屋坐著。院子裡等著的姑娘就看見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萬媽媽和範將軍就出來了。不由都微微鄙夷了一把: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
再一會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