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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便讓閣老們退下,宣了範朝暉晉見。
範朝暉自是三跪九拜,又就黃公公被打殺一事請皇帝責罰,言辭肯切,身段放得夠低。
皇帝的厭棄之心便少了很多,又要仗著範朝暉幫他鎮住場子,就有些後悔自己冒進了些,便對打殺太監之事輕描淡寫地揭過,只道:“範卿不必過責。以後行事要三思而後行,莫要魯莽衝動。”
範朝暉自是感激涕零,又對著皇帝表了一番忠心。
皇帝這才展了顏。
範朝暉自宮裡回來,已是戌時中,天已全黑。北風呼嘯,天上濃雲密佈,看上去象有大雪的樣子。
身邊的親兵便嘀咕道:“這麼大雪,那夷人過不了冬,說不定明年春天又要過營州了。”夷人每遇荒年,便將流雲朝當了米袋子,隨時過來提取。只遇到了範朝暉,才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若是到了生死存亡關頭,夷人左右是個死,說不定又要犯境。
範朝暉也不言語,只一路在心裡思量,便進了大夫人程氏的正屋。
程氏只等了範朝暉一晚上,終於等到了人回來了,便著緊安排衣食熱水,又端上參茶,給範朝暉驅寒。
範朝暉雖有功夫在身,今日忙亂了一整日,也有些累了,一杯參茶入口,便覺得和緩了許多,就道:“馨嵐,你也坐下,讓丫鬟去忙吧。”
程氏便依言坐到榻上小桌的另一邊,指了桌上青花瓷盤上熱氣騰騰的數個蟹黃小包子道:“國公爺趁熱吃了吧。這是四房的小廚房鼓搗出來冬日裡的蟹黃包子。敬給了太夫人,太夫人覺得好,今兒就讓大廚房專門做了幾籠,給國公爺專門預備著,好做晚上的夜宵。”
範朝暉便“唔”了一聲,拿起筷子,一口氣吃了五六個蟹黃小肉包才停手,便問大夫人道:“這包子確有蟹黃的香味和口感,只是終究還是吃的出來,並不是真正的蟹黃。卻是用什麼替代的?”
程氏笑道:“其實這都是四弟妹想出來的法子,用了上好的高郵鹹蛋黃搗碎了,配上高湯,和新鮮的豬裡脊肉,細細攪了,包在一起,和真的蟹黃也差不離。--本來是用來哄則哥兒的。現下卻是連娘和四弟都吃上癮了。”
範朝暉便放下筷子,不悅道:“大冬日的,沒有蟹黃就不要吃蟹黃包子。之前對則哥兒不聞不問,現下又這樣縱著則哥兒,那安氏到底安的是什麼心?--自古慈母多敗兒。你這個做大伯母的也不管管。”
程氏便嘆道:“四弟妹如今把則哥兒稀罕得跟眼珠子似的,誰要管教則哥兒,就是要了四弟妹的命。”
範朝暉皺眉道:“這是為何?”
程氏就轉了話題,道:“此事說來話長。國公爺要不要先去沐浴?塵香已經炊好水,候在淨房了。”
範朝暉就起了身,任憑程氏給他鬆了腰帶,換下外袍,就要去淨房。卻聽見院子裡一陣喧譁,緊接著,正屋門口就傳來隱隱的哭聲,伴著一聲聲“國公爺”的呼喊。
原來之前小程氏的院子裡,自打今日國公爺走後,便一直派人關注著大夫人正院的情形,只等國公爺一回來,便報與小程氏知曉。
國公爺近幾年但凡回內院,都是到小程氏屋裡歇著,是以小程氏也在屋裡預備了熱水吃食,只等國公爺過來,便要小意殷勤地哄了國公爺一起去看看獨自在外院病著的原哥兒。
誰知國公爺回來之後,等了半日,並不見過來。又聽說國公爺已是在大夫人屋裡用了餐,大房的小廚房又給準備了熱水,卻是要歇在正屋的樣子。
小程氏就急了,連大氅也顧不得披上,就只穿著月白色通袖翻毛小襖兒,和海棠紅細綢面子紅狐毛裡子的湘裙,往大夫人的正屋裡衝過去了。
誰知大夫人院子裡的嬤嬤並不肯與她傳話,小程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