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傷我的人,都已經死了。”於景渡道。
容灼聞言這才神色稍緩。
“還疼嗎?”他問。
“一開始是疼的,後來就不覺得疼了。”於景渡倚在石壁上,語氣淡淡地道:“在很多時候,其實能感覺到疼反而是好事,這會讓你確信自己還活著。”
容灼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了,一臉沮喪地倚著石壁不說話了。
於景渡看著他精緻的側臉,忍不住抬手湊過去,似乎是想摸摸容灼的臉。
但他那隻手猶豫半晌,最後卻只將對方一縷被水汽沾溼的碎髮拂到了耳後。
當日泡完了溫泉出來之後,容灼一直悶悶不樂的。
於景渡自打認識他以來,還沒見過他這麼沮喪。
直到當晚家僕過來叫他們用晚飯,容灼看到滿桌子飯菜,心情才稍稍好轉了一點。
“中午你們在外頭騎馬,沒能好好陪你們吃個飯,今晚怎麼說也該補上。”江繼巖朝容灼道,“尤其是容小公子,第一次來寒舍做客,江某若是招待不周的地方,容小公子可千萬莫要見怪。”
“江少卿太客氣了。”容灼忙道。
於景渡目光一直打量江繼巖,似乎預感到他有話想說。
果然一番寒暄之後,他突然開口道:“容小公子此前去過永安侯世子張羅的詩會吧?”
容灼一怔,沒想到這個江繼巖不止認識他,還知道他參加詩會的事情。
不過這也不是秘密,京城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少。
“是啊。”容灼道。
“江某聽聞那日太子也去了詩會。”江繼巖道。
容灼抬眼看向他,感覺江繼巖似乎是話裡有話。
“太子藉著詩會想籠絡人,老把戲了。”江繼巖笑道:“好在容小公子幸運,躲過了一劫。”
他這短短兩句話裡,資訊量太大了,容灼聽完之後整個人都蒙了。
要知道自己討厭太子的事情可誰都沒敢提過,就連於景渡都沒說,就是怕禍從口出。
這江少卿倒好,第一次見面就在自己面前說太子壞話,還拉著自己一起。
“容小公子應該也不喜歡太子吧?”江繼巖問道。
“我……”容灼根本不敢接茬,求助似的看向於景渡。
於景渡早在江繼巖問出第一個問題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若非不想當著容灼的面發脾氣,這會兒江繼巖就要倒黴了。
但理智上,於景渡卻也能猜到江繼巖為什麼會這麼做。
對方在大理寺當值,最擅長的就是盤問,而且極會察言觀色。
旁人問話要的是答案,他則完全是透過觀察人的神色,來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
容灼這樣沒什麼心眼的少年,在他江繼巖面前就跟一張白紙一般,什麼都藏不住。
“容小公子,你我都是青石兄的摯友,咱們之間不必避諱這麼多。”江繼巖道:“江某說話比較直,不愛藏著掖著,容小公子莫要介意啊。”
“無妨。”容灼忙道。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早已七上八下忐忑得不行了。
“我……”容灼斟酌了半晌,“只是不想摻和朝中的事情,畢竟伴君如伴虎……”
“不想摻和他的事情就對了。”江繼巖道:“容小公子看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容灼乾笑兩聲,也沒接話。
誰知江繼巖話鋒一轉,直接問道:“其實朝中除了那位,也不是沒有值得倚仗的人。容小公子既然不喜歡太子,就沒考慮過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容灼不解道:“江少卿是指……”
他心念急轉,很快反應了過來,對方說的另外一位是宴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