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子聞言便攙著他穿過小徑,想著去不遠處的亭子裡坐一會兒。
沒想到主僕二人繞過花叢,拐過彎來才看到亭子裡坐著個人。
那人一襲白衣,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氣質也不錯,還挺順眼。
“哎呀,有人。”金豆子攙著容灼便要回去。
這時亭子裡坐著的人也看到了他們,笑道:“二位來都來了,何不嘗一嘗在下煮的茶再走?”
“那就打擾公子了。”金豆子朝他行了個禮道:“我家公子飲多了酒,出來透透氣。”
“二位請便。”那白衣人指了指茶桌對面的座位,示意他們隨意。
容灼朝他行了個禮,而後走到他對面坐下了。
那人隨手捻起一隻茶盞,在裡頭注入剛煮好的茶,遞到了容灼面前。
“多謝,但是我在裡頭喝得有點頂了。”容灼朝他無奈一笑,解釋道:“要是我喝不下去可不是因為你煮的不好。”
對方聞言略有些驚訝,抬眼仔細打量了容灼半晌。
他知道今日來這園子的都是些文人,但他沒想到裡頭會有一個容灼這樣的。少年人生得漂亮精緻,一襲紅袍穿得張揚恣意,但落在眼中卻不讓人覺得突兀,反倒帶著一種文人身上罕有的活力。
容灼見他盯著自己看,並不知他在打量自己,只當是自己不喝茶對方不高興。
“要不……我嘗一塊您的點心吧!”容灼伸手拈了一塊茶桌上的點心,“正好去一去酒氣。”
他將點心拿起來,又有些猶豫地看向對方,似乎在等對方的同意。
男人朝他做了個隨意的手勢,失笑道:“你喝不下茶,倒是吃得下點心?”
“這有什麼奇怪的?”容灼笑道,“你沒聽說過嗎?人的胃是分割槽的,吃飯吃飽了,不耽誤吃零嘴,喝酒喝飽了,自然也不耽誤吃點心。”
“這是什麼歪理?”那人問道。
“不是歪理,下回你試試就知道了。”容灼說著又拈了一塊點心放到嘴裡,還順手拿了一塊給身邊的金豆子。
“你是永安侯府煮茶的師傅?”容灼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跟他搭話。
“算是吧。”對方笑了笑,沒給容灼繼續掌握話題的機會,“在下方才看小公子愁眉苦臉,可是有什麼心事?”
“哎……”容灼嘆了口氣,“不說也罷。”
“能讓小公子放著廳內的宴會不顧的,必然是很惱人的心事吧?”
這人長得溫文爾雅,說話時語氣也讓人覺得很舒服,是屬於很容易獲得信任的那種人。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若是容灼不加防備,估計很容易就會被套出話來。
可容灼這人有個好習慣,喝醉了之後不喜歡說心裡話,很少有酒後失言的情況。
倒不是他自制力好,而是他喝多了之後思維會變得很奇怪,讓人難以引導……
簡而言之就是,人家問東他答西,人家說狗他聊雞。
這不,對方問了他的心事,他恍惚了一瞬,忽然起身道:“多虧了你提醒,我得回去了,不然離開太久很失禮……”
“對了……”容灼扶著金豆子剛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從荷包裡取出了兩枚金葉子放到了茶桌上,“不能白吃您的點心。”他說罷又朝男人行了個禮,這才被金豆子攙著離開。
那人表情複雜地看著容灼的背影,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兩枚金葉子上。
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拿金子打發,心情十分微妙。
“豆子!”容灼離開那涼亭之後,朝金豆子問道:“你覺不覺得方才那個煮茶的師傅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咱們是第一回 來這園子,怎麼可能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