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肚子裡這孩子,滿打滿算也就七個月。
若是現在就發動,只怕胎兒未必能保住性命。
更重要的是,章太醫他們的試剖如今還不算特別成熟,貿然給琴師剖出取子,就怕會有危險。
“男子與女子的體質本就不同,這胎兒能長到這麼大,已經算是僥倖了。”章太醫朝濯音道:“這幾日我會盡量為你施針安胎,能穩住一日是一日吧。”
濯音似乎早就有心理準備,淡淡道:“生死有命,我並不執著,能活到今日,我已然知足了。”
“你莫要灰心,如今我等的試剖雖不算萬無一失,但終歸還是有幾分勝算的。”章太醫道:“若到了實在等不及的那一日,我等便會為你剖腹。”
濯音聞言點了點頭,看起來倒是頗為坦然。
章太醫先是幫他施了針,又開了副安胎的方子。
不一會兒便有小廝端了煎好的安胎藥過來。
餘舟目光在那藥碗上逗留了一瞬,覺得這藥味兒挺熟悉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估計所有的藥煎出來都是這種味兒。
因著這一變故,這幾日章太醫他們不得不加快了試剖的進度。
可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著急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琴師的胎非常不穩,只怕隨時都有發動的可能。”章太醫道:“哪怕我為他施針加上藥物安胎,估計頂多也就能撐個十天半個月,再晚恐怕會危及他的性命。”
“那目前為他試剖,有多大把握?”裴斯遠問道。
“四成吧。”章太醫道。
餘舟聞言深吸了口氣,四成說少不少,說多也著實不多。
可這關係到濯音的死活,一旦失手就無可挽回了。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楊鳴突然帶了個人來。
裴斯遠此前送出去找人的信,有了迴音。
在漕幫和南郡的人合力尋找下,竟找到了昔日為裴斯遠治傷的那個遊醫。
這名遊醫名叫王巖,看著約莫得有四十來歲。
數年不見,王巖看著比昔日滄桑了不少,但也正是他這數年的經歷,為事情帶來了轉機。
“若說這藥是蠱師所煉,那就不假了。”王巖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道:“兩年前我在南邊遊歷的時候,在一個村寨裡遇到過一個有孕的男子,為他剖了腹。不過可惜,他當時腹中胎兒只有不足五個月,沒有保住。”
“大人呢?”餘舟忙問道。
“大人性命倒是保住了。”王巖道。
眾人聞言當即頗為振奮。
“不過當時我之所以能保住他的性命,也是得益於他們寨子裡的一種草藥,那草藥鎮痛效果極佳,且對人傷害極小。我動身來京城之前,已經派了人去尋這種草藥,但只怕還是來不及。”王巖道:“剖腹前前後後需要近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不能找到合適的鎮痛草藥,人在中途醒了,那就麻煩了。”
餘舟此前本以為麻醉用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就行,但後來詢問過章太醫才知道,大淵朝現在能找到的大部分藥材,都很難讓人徹底昏死,一旦受到劇烈的疼痛刺激,便會醒來。
這也是為什麼章太醫他們試剖時,需要用施針的法子輔助鎮痛。
“我等這些日子倒是慢慢琢磨出了用藥加施針鎮痛的法子,眼下只有一個問題。”小姜太醫道。
眾人聞言齊齊看向他,便問他繼續道:“因為我們試剖的都是牲畜,從未在人身上試過,所以不大好確定施針的力道和間隔。”
餘舟聞言有些茫然,問道:“若是力道和間隔出了問題,會如何?”
“就和用藥差不多吧,少了人會感覺到疼,多了可能會昏睡過度。”一旁的章太醫朝餘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