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花瓶,裡頭還插著幾支新摘的荷花。
“這……”餘舟見自己送給平西侯的破花瓶被擺在了原來最重要的位置,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小聲朝裴斯遠道:“你伯父為何要把這對花瓶擺在這裡?”
裴斯遠看著那對花瓶,目光落在那幾支新摘的荷花上,目光看著比方才更凌厲了幾分。
“你們在這兒呢?”平西侯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餘舟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抽回被裴斯遠握著的手,但不知為何,裴斯遠反倒將他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怎麼樣?喜歡嗎?”平西侯看向裴斯遠,笑道:“那日你說過那番話之後,我便讓人折了幾支荷花,發覺確實很襯這花瓶。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很有心的賀禮,此前我不該那般誤會你。”
裴斯遠擰眉看著平西侯,表情滿是戒備和審視。
平西侯卻像是沒看出他的異樣一般,依舊和顏悅色地道:“放鬆點斯遠,伯父今日也給你預備了好東西。”
他說罷看向餘舟,笑道:“哦對了,那隻琥珀你不是說喜歡嗎?我讓人包好了,放到了你們房裡,走的時候別忘了帶。”
餘舟正想拒絕,平西侯卻沒再多說什麼,笑著睨了裴斯遠一眼便走了。
“他……”餘舟正想開口,便見裴斯遠面色極其難看。
“你沒事吧?”餘舟反手在他手上捏了捏,問道。
裴斯遠稍稍收斂了眼底的情緒,啞聲道:“走。”
“現在就走嗎?”餘舟問道。
不待他話音落下,裴斯遠便牽著他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琴音。
“琴師?”餘舟小聲道。
裴斯遠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高臺,果真看到一襲白衣的琴師端坐檯上,正在撫那把琴。
他修長的指尖在琴身上不住按壓撥弄,琴音便如流水般淙淙而出。
這曲子與那晚餘舟聽過的似乎是一支曲子,但不知道為何,如今餘舟再聽卻沒了那樣的心境。
那日的琴聲給人一種曠達灑脫之感,今日卻莫名帶著幾分鏗鏘,哪怕餘舟不懂音律,也聽出了幾分差別來。
裴斯遠看向臺上那琴師,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餘舟不明所以,只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便下意識朝裴斯遠身邊又湊了湊,身體幾乎與對方捱到了一起。
“好!”
過了不多時,臺上的琴音一收,眾賓客當即忍不住齊聲喝了一句彩。
隨即,便有人開始吹捧起了平西侯的這把琴。
平西侯走到高臺邊拾級而上,走到了琴師的身邊。
他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道:“諸位今日只當這琴才是我花力氣蒐羅來的寶貝嗎?”
他話音一落,眾人不由一怔,隨即都面露不解。
平西侯在眾人的目光中,朝琴師伸出了一隻手,眼底帶著不加掩飾地笑意。
琴師略一猶豫,將自己的手遞到了平西侯的手中。
這下眾人恍然大悟,竟是紛紛開始朝平西侯道謝。
大淵朝好男風的人不少,平西侯喪妻多年,如今轉了性子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男寵,眾人雖驚訝,但也都見怪不怪,頂多回去之後在背後揶揄幾句,當著面自然還是要說場面話的。
餘舟看向裴斯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場面有些尷尬,又有些詭異。
“走嗎?”餘舟問道。
裴斯遠擰了擰眉,沒有做聲,只目光一直落在琴師身上。
琴師今日依舊和昨日差不多,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衫,那白衫是廣袖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不過並不難看,反倒挺符合他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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