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楊鳴來了一趟裴府。
裴斯遠寫了一封信,吩咐他拿著自己的腰牌連夜送進宮。
“裴副統領,要不屬下去朝老爺子解釋一下吧?此事明明不是您的錯,沒必要受這個委屈啊!”楊鳴道。
“你還是送你的信吧。”裴斯遠道:“你這笨嘴拙舌的,到時候解釋不好,我這頓鞭子算是白捱了。”
楊鳴拿著信問道:“那我需要朝陛下再說什麼嗎?”
“信給他他自然就明白了。”裴斯遠道。
楊鳴聞言忙點了點頭,拿著信出了裴府。
次日晌午,管家差了人來朝裴斯遠說,裴父被皇帝召進了宮。
餘舟得知此事頗為驚訝,“陛下為什麼要召你爹進宮?”
“陛下早些年離京雲遊的時候,與我爹頗為投緣,如今我爹難得進京,依著陛下的性子將人召進宮去敘個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裴斯遠道。
他說著看向餘舟,挑眉一笑,又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昨晚讓人給他送了封信。”
怕餘舟不明白,他又耐心解釋道:“我託陛下朝我爹說一些我的好話,我爹一心軟知道錯怪了我,今日回來必定會後悔萬分。屆時我想怎麼使喚他,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
裴斯遠所料分毫不差。
當日午後,裴父便讓管家將裴斯遠叫去了前廳。
裴斯遠找了件中衣穿上,出了門之後用後背在廊柱上撞了一下,纖薄的中衣頓時洇出了血跡。
裴父見到裴斯遠時,便見他額上滲著細汗,唇色也有些發白,看上去十分狼狽。
“爹。”裴斯遠一進門便朝裴父磕了個頭,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背上的血跡似的。
裴父今日得知了真相後,本就內疚萬分,這會兒見他如此狼狽,頓時心疼又自責。
“你昨日為何……為何不告訴我?”裴父問道。
“伯父是您的至親手足,他如此算計於我,我怕爹得知真相後傷心。”裴斯遠道。
裴父聞言險些當場老淚縱橫,上前將裴斯遠扶起來,道:“若非陛下告訴我真相,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陛下為何會召您進宮?”裴斯遠問道。
“他那麼瞭解你,大概是知道你會折騰自己吧。”裴父嘆氣道。
路知南昨夜接到裴斯遠的信後,隔空罵了裴斯遠幾句,嫌他將自己當成裴府的家將一般瞎使喚。不過今日將裴父召進宮之後,他卻沒少賣力幫裴斯遠說好話。
“裴卿素來是有苦往肚子裡咽的,當初為了查清尋歡樓的案子,他不惜日日宿在花樓,沒少挨朝臣們參奏。”路知南道:“他這大半年都忍辱負重,沒曾想最後竟被自己的親伯父算計至此,哎……”
裴父想到路知南那番話,又看到裴斯遠如今這副模樣,一雙眼便忍不住泛紅。
“爹,別難過,不然孩兒又要自責了。”裴斯遠道。
他說自責可不是假話,此番算計自己親爹,他心裡總歸是過意不去的。
只是事關餘舟的安危,他不敢有絲毫放鬆,必須竭盡全力才行。
“你如今打算怎麼辦?”裴父問道。
裴斯遠扶著裴父的手坐下,一臉傷心地道:“爹,我很害怕。”
“不怕,斯遠。”裴父一手按在他手背上,道:“爹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實話告訴爹,如今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裴斯遠雙目一紅,道:“他至今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孕一事。”
“什麼?”裴父驚訝道:“你沒告訴他?”
“他膽子很小,若是驟然得知自己有孕,定然會驚懼不安,恐有小產的危險。”裴斯遠道:“我們如今尚未找到將胎兒取出的辦法,若是讓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