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牛就改在一大早,等到晌午牛犢在外頭吃飽喝足了就牽回去。
趁著涼快,陸谷沒多管牛犢,自己蹲在河邊摸螺,好砸碎了餵雞吃。
大灰在不遠處到處嗅聞,乖仔又是瘋跑又是跳的,有時還跑去和牛犢頂頂腦袋,活潑不已。
它又跑過來了,拿腦袋在陸谷背上又蹭又拱的,陸谷反手用力將身後的狗頭推走,乖仔老在村裡亂跑亂玩,他衣裳是今日剛換的,而且是今年做的新衣裳,只穿過兩次,弄髒就不好了,口中還說道:“別蹭我,自己玩耍去。”
誰知越推乖仔越來勁,以為是在跟它玩,賴著不走和陸谷的手較起勁。
“還是小時候輕。”陸谷拿它沒辦法,嘟囔一句就任它在背上蹭了,說起來前天去金虎叔家看小狗崽,大黃狗這次只下了四隻,奶ll頭夠它們分,不用爭搶奪食,都喂得挺好。
乖仔果真是個人來瘋,不用手推它後許是覺得無趣,聽見牛犢哞哞叫,耳朵一支稜就跑過去了。
陸谷蹲在河邊一邊摸螺一邊看鴨子,待衛蘭香拎著竹筐來打兔草,他說一聲就拎起魚簍回去餵雞,和鴨子不一樣,給雞吃螺是要砸開的。
從後門進來就看見沈玄青在拾掇牛圈,他便轉過身去說道:“我背上髒不髒?方才乖仔用腦袋亂蹭,小牛在泥裡打滾,它和小牛頂頭了。”
沈玄青握著鐵鍁停下,仔細看了下開口:“什麼都沒有,乾淨著。”
如此便好,陸谷放心地去餵雞了。
家裡這麼多活要幹,前幾日剛賣羊得了錢,沈玄青就沒有再上山,況且紀秋月的產期快到了,就在八月初,而再過兩天就是八月初一,自己親侄兒要出世,可不得等一等。
沈堯青提著水桶澆菜地,他拎起木桶扶著桶底傾倒,最後一點水流下去後,他直起腰在原地歇息,這一歇就又想到快生了的事,目光不免有些飄遠了,一看就在發呆。
因紀秋月愛吃酸,村裡人都說是個大胖小子,可沒生出來之前誰知道呢,這幾天他當真是又忙碌又緊張。
用石頭砸青螺的陸谷一轉頭就瞧見他呆愣愣的模樣,眉眼悄悄彎了一下,這幾天大青哥總這樣。
一眨眼就到八月初三。
這天下午,天上雲多遮住了太陽,能涼快點,陸谷晌午飯吃得不多,小憩醒來後發覺天有點陰,他覺出餓來,便到廚房摸了半個饅頭吃。
剛咬了一口,就見沈堯青急匆匆咋咋呼呼從房裡衝出來,語無倫次跑進衛蘭香房裡直喊:“娘!娘!快來,羊水破了,破了。”
“快去請穩婆!快呀你!”衛蘭香嗓門同樣拔高了。
不過一瞬,驚得陸谷差點沒扔了手裡的半個饅頭,想去房裡看看紀秋月,但沈堯青在衛蘭香房門口一拍大腿,反應過來後就轉身往外面跑,他許是太緊張著急,下堂屋臺階時一個踉蹌,跑得連鞋子都丟了一隻,連忙彎腰去撿,套在腳上後又往出跑。
沈玄青起得晚,但聽見外面的動靜,一個猛子就從床上坐起來。
衛蘭香都顧不上頭髮,和陸谷沈雁匆匆進了房,紀秋月坐在床邊,褲管和地上都有溼跡,許是也感到緊張,她臉色有點白,但這會兒只是羊水破了,肚子倒是不疼。
“如何了?”衛蘭香急忙問道,又急聲對陸谷說:“快去,快燒熱水,等下穩婆來了就有的用。”
沈玄青站在房門口沒有進來,聞言說道:“我去燒。”
他幫不上別的忙,燒水總是可以的。
“多燒些,大陶罐也用上。”衛蘭香喊道,又轉頭對陸谷說:“那你去拿剪子,水燒開後放進去燙一燙。”
陸谷忙不迭答應,到房裡去找剪子了。
“去,布巾也多拿幾條新的出來。”衛蘭香又吩咐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