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裡要來客人,家裡得拾掇乾淨了,家裡人都各自去忙,陸谷才悄悄鬆了口氣。
他臉頰微熱,方才沈玄青的反應讓他羞澀不已,抬頭都不敢了。
梳頭時他看到了銅鏡裡的自己,阿嫂手巧,梳攏的頭髮比他平日用布纏起來不知好看了多少,許是自己看慣了自己,很少戴簪子絹花,打眼一瞧他只覺得有點彆扭,不曾想沈玄青竟……
他拿了靠在屋牆上的掃帚,正要去掃房間堂屋,沈玄青提著空炭火盆從後院過來。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陸谷臉頰再度爬上熱意,這會兒離得近,瞧見沈玄青盯著他喉結在動,更叫他連耳朵都紅透了。
趁眼下沒人看見他倆,沈玄青低聲道:“好看。”
陸谷握緊了手裡的掃帚,又不好意思又覺得高興,扭扭捏捏就想去拽沈玄青衣角,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偏偏這時沈堯青從堂屋出來,嚇得他連忙縮回手,腳步匆匆回房去掃地。
大年初一穿新衣,沈家二房一出門,頭上的絹花簪子,手上的鐲子,沈堯青兄弟倆腰間都掛著香囊絡子,可謂是嶄新漂亮。
就是早幾年沈順福在的時候,他家都沒有這般穿金戴銀的感覺。
因以前老楊頭在村裡有錢,村裡人一看就知道是沈玄青做獵戶掙到了大錢,不然怎麼能在這短短几年時日又翻身了,還比以前過的更好。
周雲芝瞧見衛蘭香手上的銀鐲子,又看一眼二房家的人,心裡酸溜溜的。
她眼珠子一直往人家那些首飾上瞧,衛蘭香便笑了,故意抬起手攏頭髮,讓銀鐲子露的更明顯,還說道:“大嫂子,你看我們家秋月,非得給我梳頭,都是老不死的了,梳的這麼年輕,還非要給我戴花兒,我說一朵就成了,她偏不,硬往我頭上簪這麼多花。”
周雲芝一聽,酸水兒都能泛出來,她向來嫌貧愛富,一看二房家確實有錢了,眼睛不再往上看,甚至還有一點巴結的意思,說:“你也是,大過年的,大青媳婦是孝順,你可別拂了孩子的心意。”
“看看,我這頭上的花兒,老大媳婦買的,我頭先也不願戴,後來一想,不能叫孩子傷心了。”她用手輕輕碰了下自己頭上的大絹花,可惜手腕上的銀鐲子比衛蘭香的細,還是舊的。
“哎呦真好看。”衛蘭香順嘴誇道,見周雲芝眼睛直往她手腕瞥,就知道顯擺成了,她這個嫂子,這會兒心裡一定特別酸,心情就大好起來。
妯娌兩個都言不由衷說著話,一旁話少的周香君聽了笑而不語,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面沈雁和沈玉喊大姑媽來了,他們連忙迎出去。
因大房當年伺候老人,住的也是老院子,沈玄青兩個姑姑和三個姑婆回來時都會留在這邊吃飯,二房和三房家也會過來一起,講究吃個團圓飯。
如今就算他爺他奶不在了,在大房家做飯吃飯的規矩沒變。
沈玄青大姑媽嫁的較遠,一年到頭只有過年時才回來孃家一趟,自然也要上他們家和三房家去坐一坐看看。
陸谷先一步回家,把家裡備好的八碟糕點乾果都端出來,放在堂屋,又給茶壺裡添了滾水潑茶,等衛蘭香他們說笑著進門後,茶水也倒好了。
“大姑媽,喝茶。”陸谷乖乖順順給奉了茶。
身形微胖手上戴了一對金鐲子的年長老婦看一眼他,點頭笑了笑,嚐了茶水後就拉著他的手問年紀和一些家常話。
沈淑雲比沈順德大,是他們那一輩的長姐,性子也算厲害潑辣的,連平日裡端著長子架子的沈順德都不敢在她跟前亂擺譜。
沈玄青爺奶最疼幼子沈順旺,而她最喜四弟沈順福,沒別的,就是覺得福弟見識通透異於尋常人。當年沈順福出事,她送錢送藥操盡了心,是以衛蘭香十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