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一停,他也跟著站住腳步,回過神正想問什麼事,嘴唇就被伸過來的拇指重重揩了兩下。
意識到自己手有點髒,和陸谷白皙臉頰成了鮮明的比對,沈玄青一僵。
來賣筍子和野蔥,稱斤分兩肯定會弄髒手,可他懷裡的手帕擦過汗,既然已經將口脂擦亂了,不如全擦掉,回去讓陸谷再洗就是。
唇被擦得有點重,陸谷不自覺擰起眉頭,本著信賴沒往後躲,只抬頭困惑地看向沈玄青。
有出鎮子的人往這邊來,沈玄青擦完見陸谷嘴唇被他磨得變紅,和口脂沒多大差別,心下有些懊惱。
“怎麼了?”陸谷忐忑問道。
沈玄青挑著空竹筐往前走,走了幾步才悶頭說:“以後別擦了。”
這話讓陸谷越發無措,以為是自己哪裡不對,想一下應該是他塗了口脂不好看,便窘迫著紅了耳朵答應:“嗯。”
兩人沉默著往前走,過了一會兒沈玄青轉頭見他面露尷尬,後知後覺意識到是自己沒講清,但他壓根兒不知要怎麼說。
之所以狠心擦掉陸谷口上的紅脂,是他嫉妒作祟。
鎮上賣的好口脂一盒要一百六十文,和鄉下婆子曾經給陸谷用的完全不同,抹上後實在太漂亮清秀,從鎮子走出來那段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陸谷,他恨不得一個個瞪回去。
幸而那些人都沒他長得高,不敢隨意造次。
這不一出來見人少了,陸谷唇上的紅意叫他越看越覺得不好,擦掉後才覺順心。
“你別多想,是我剛才沒考慮齊全,這東西貴,村裡沒幾個人用,面脂手膏沒顏色,用了不扎眼,口脂太紅了,讓村裡人看見說不定會紅眼,被人在背後亂嚼舌頭不划算,以後找著機會再用口脂,這不年不節的,塗了太扎眼。”
沈玄青找了個藉口,越說臉上神色還越正經,叫陸谷不信都不行。
也是,不過年不過節的,捯飭打扮的和別人不一樣確實扎眼,陸谷深信不疑,還頗為贊同地點頭:“嗯,我知道了,以後用不到也不買了,不然白花錢。”
如此說定,不光陸谷,沈玄青也恢復了好心情。
回家的路上碰到兩個鄰村的熟人,他們四個就一起往回走。
陸谷和林賀媳婦走在前面,沈玄青身量高,同林賀說幾句閒話的同時,瞥見陸谷竹筐裡那幾盒香脂,忽然想起在香脂鋪子裡他以前還買過另一樣膏脂,當時賣給他的人是店裡夥計,那瓶價值八錢的膏脂已經有段時日沒用過了。
燕子翩飛,枝頭麻雀嘰嘰喳喳蹦跳。
西屋的窗子開著,在院裡就能看見陸谷在房裡收拾衣物,明日該上山了。
天晴日暖,在家裡待著即便有風吹進來也不會太冷,但要是出門往空曠的野地裡一走,風勢不小呢,這幾天常有小孩放風箏。
年前他們也買了兩個風箏,一個燕子一個老鷹,前兩天逮著空子一家人都出去放了,那天就數沈雁最高興。
柴房裡,沈玄青用鐵鍁往糞籃子裡鏟兔糞,倒在後院積攢起來,多了挑去給田裡上肥,麥苗和稻穀長得更好。
養了六隻小兔子五隻大兔子,大兔子是他帶著狗活捉到的,有兩隻當時傷到了腿,他鏟完糞將鐵鍁靠在柴堆上,上前將兔子拎出來看了看,如今已好全了,沒有潰爛復發。
他將那兩隻大兔子塞回去,又看看籠子裡半大的小兔,兔子長得快,到現在已有四個多月了,除了身軀比大兔子稍小點,再沒大差。
因是家養的,每天兔草菜葉喂的好,一個個都不瘦,前兩天他來喂兔子的時候,發現小的這幾隻確實長大了,公兔母兔都有發ll情的跡象,幸而之前防這個,早把公母分開養了。
前兩年他逮到活兔子讓家裡養,產下的兔崽喂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