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李婉雲在猶豫,顯然還是害怕,他想了下小聲開口:“要不,你偷偷藏到柴房去,好歹避避風,眼看又要下了。”
這倒是個主意,李婉雲道:“他娘……我婆婆怕冷,這會兒該是回屋了。”
陸谷以前總是被趕到柴房睡,冷的時候也願意待在柴房,再破好歹也能遮個風雪。
至於李婉雲稱呼婆婆的話,他只當沒聽見,從陸家出來後,每次想到杜荷花,他同樣也不認那個後孃,有一次和沈玄青提到,都是直呼其名的,別說沈玄青了,沈家其他人聽到都不會說他。
李婉雲被筒袖還給他後,兩人一前一後從沈家屋後繞到前面。
陸谷在前面探看,風勢越大,雪花飄落,這會兒沒一個人出來,連忙回頭小聲呼喊。
“你快些回去,我走了。”李婉雲跟他說一聲,放輕腳步匆忙往張家去了。
張家門開著一條縫隙,是張正子留的門,省得喝酒回來進不去,她躡手躡腳輕輕把門推開,從稍寬的縫隙裡擠了進去,心跳個不停,因對風雪的恐懼,還是溜進了開著半扇門的柴房中。
不關門的話風一直往裡吹,然而柴房門年久老舊,稍一碰就吱呀作響,嚇得李婉雲臉色都變了。
“正子?”老張氏聽見門聲吱呀,在房裡喊了一聲,以為是張正子回來了,但沒聽到任何人聲,外頭風大,就以為是風吹的,沒放在心上,又想起小張氏,低聲咒罵幾句還不覺解氣,心道回頭讓正子再收拾一頓。
陸谷見她進去再沒出來,院子裡也沒任何打罵聲,這才進了院子。
晌午一過,又下起雪,天陰沉沉的,黑的就更早。天黑後沒事做,只能回房,捨不得點油燈的人家就早早睡了。
怕吃完就睡積食了,晚飯陸谷做得較早,吃完還在油燈下寫今天學的字,沈玄青坐他旁邊看著,寫得不好還手把手去教。
陸谷生性羞澀,這會兒被抓著手寫字,耳朵臉頰就發燙,但沒有拒絕。
燈燭微搖,溫暖而安心。
天逐漸黑定了,風雪不大,多數人家都關了院門歇息,卻有個踉蹌的身影往村後這幾家走來,正是張正子。
他喝了酒,雖不是什麼好酒,但也喝得滿臉通紅渾身發熱,沒覺出冷來,走著走著踢到塊石頭,嘴裡不乾不淨罵一句,一腳就把石塊踢出去。
夜色昏暗,他勉強辨認出到家門口了,喝了太多酒覺得尿急,便解了褲腰帶站在泥牆邊撒尿,喝得多尿也多,好一會兒都沒完,順著牆根往旁邊流。
醉鬼連眼睛都是半眯的,腳下虛浮,手也不怎麼有力,尿完抖了抖,胡亂把褲腰帶繫上,轉身就要進家門,誰知他卻一腳踩到那一大灘尿上,登時就給滑倒了。
酒喝多本就反應慢,他還是朝後仰倒的,磕到後腦勺不可避免,偏生他方才自己踢走的石塊在腦袋底下,稜角不平的一面正朝上,重重摔倒後腦袋一下子磕上去,喉嚨裡連聲兒都沒發出來,躺在地上不動了。
剛巧老張氏見兒子一直沒回來,出房到外邊來看,還沒出院子就聽見外面“砰”一聲悶響,連忙出去,這黑燈瞎火的,她也沒提燈燭,藉著微光看到門前躺了個人,她顫巍巍蹲下去,摸到張正子腰間那塊糙玉佩,一下子就哭嚎出聲:“來人吶,救命啊。”
老張氏邊哭叫邊試圖扶起兒子,誰知也踩到了尿上,腳下出溜打滑,一屁股跌在地上,右腿恰恰被張正子背部壓住,她年老體弱,又是冬天,骨頭本就脆,一下子就給砸折了,右腿傳來鑽心般的疼,幾欲昏過去。
縱是老眼昏花了,她也知要是暈過去就大事不妙,怕死讓她咬牙支撐,扯著嗓子喊起來,求人來救她娘倆。
一更
村後離得近的幾家都聽到了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