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吃個糙餅,他連跑遠的力氣都沒了。
湯麵熱騰騰的,飄著油亮的蔥花,蔥少只是提個味,油卻是不少的,沈雁還說底下臥了個荷包蛋。
陸谷看著那碗麵,他很久沒吃過這樣熱騰騰的麵條了,還是精細白麵做的,甚至有雞蛋。
他端起碗,先小心翼翼喝了口熱湯,油香蔥香一入口,這麼好的滋味他只在小時候嘗過,幾乎忘了是什麼味道,就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嚥吃起來。
麵條不多,只是給他墊肚子的,面和雞蛋都進了肚子後,陸谷捧著碗,連麵湯都不捨得放下。
現在房裡只有他一個,不會有人從他手裡奪走碗,也不會有棍子落下來,於是他小口小口抿著這麼香的蔥花面湯,想記住這種味道。
吧嗒一聲,有水掉進湯裡,他擦了擦眼淚,心想死前吃碗熱湯麵也算不錯了,起碼不會做餓死鬼。
沈家相中的是陸文,一旦發現他不是陸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陸谷不止一次聽過有人下狠手打死老婆或是夫郎的,在他看來,沈玄青凶神惡煞,今日可能真的就是他的死期了。
麵湯再多也見了底,陸谷放下碗的時候有些不捨,聽到外面有人起鬨要鬧洞房,他臉白了,飛快坐回床邊蓋上了蓋頭。
他死死攥著腿上布料,驚慌又失措,害怕到身體都在輕微發抖,好在外面的喧鬧聲在沈玄青和另外幾人的笑言相勸下壓了回去,說新夫郎膽小臉皮薄,身子也不好,驚嚇到就不好了,還是在外面好酒好菜吃著喝著,大家一起划拳比酒才熱鬧、
鬧洞房的事就這樣漸漸平息了,陸谷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可隨著宴席吃完賓客散了,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了他。
房門開啟又合上,有人朝床邊走來,很快,在陸谷低垂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雙農戶人家不常穿的靴子,新靴子很大,明顯是男人的,足以能窺見對方的體格。
陸谷在顫抖,攥著布料的雙手指節發白,隨著紅蓋頭被掀開的瞬間,他渾身血液像是被凍住了,腦海一片空白。
而揭開蓋頭的沈玄青在看清新夫郎的模樣後,臉上笑意消失,一下子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