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削一個蔫了的梨子皮,梨子上有兩個軟爛黑點,都不是很大,她拿刀剜掉,聽見孩子哭連忙就要放下,腳跨出去一步,卻見陸谷從外面回來,於是笑道:“穀子哥哥,那你去,我手上沾了汁水。”
上回買的梨子多,放久了不是蔫了就是長出黑疤,這幾天又是削皮又是剜疤,吃的就剩這一個。
“嗯,你忙你的。”陸谷匆匆往房裡走,把小靈均從被窩裡抱出來,手略一探就摸到娃娃褲子上一片溼意,又尿床了。
“發大水咯。”他先抱著孩子在懷裡哄,伸手從旁邊椅子上把乾淨小褲和尿布拿來放在床邊,笑著同小靈哥兒打趣,說道:“得虧阿姆和阿爹沒在床上,不然要給你衝跑了。”
小靈哥兒聽不懂,哭了幾聲漸漸止住。
陸谷抱著就把孩子的溼尿布抽出來,看他不哭了,這才放在床上換衣物,見上衣衣襬也沾溼了,乾脆全給脫了,用上衣擦乾淨小靈哥兒的屁股和腿,再飛快給穿好。
“又尿了。”沈雁邊啃梨子邊往進走,一看掀開的被褥,口中含糊不清地說:“幸好今日天不錯,洗了曬上一天,趕明兒就幹了。”
“可不是。”陸谷笑眯眯的,見她在吃梨,就沒讓幫著抱,把小靈哥兒放在床邊的木搖籃裡讓先躺著,自己揭了床上鋪蓋。
多虧他們家床褥多,一個屋裡起碼兩條棉花厚褥子,薄的也各有兩三條呢,這在以前陸谷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只有一床破被子,別說換洗了,冬日能有個裹身的就不錯。
他開啟箱子從裡頭拿出上次曬乾的被褥逐個鋪好,沈雁趴在木搖籃上逗小靈均玩,她手裡拿著梨子,小靈哥兒看見口中嗚嗚,還伸直了胳膊想去抓。
“這個啊。”沈雁晃晃手裡的梨子,舌頭頂住上顎發出個響舌聲,笑道:“你可不能吃,只能看著姑姑我吃。”
陸谷正在鋪床,聽見笑著開口:“你就饞他吧,等會兒哭了我可不管,你自己哄。”
小孩子都這樣,無論昭兒還是靈均,不能看見大人嘴巴動,大人一旦吃東西他們也想吃,要不到就哭,頭先有過昭兒的經歷,紀秋月吃個奶娃娃不能吃的零嘴果子時,總要揹著昭兒,陸谷現如今也是,不大在靈均面前吃東西。
“還是算了,他倆一個比一個厲害,哭起來我可哄不好。”連著經過兩個侄兒的哭鬧,沈雁機靈著,惹哭了還得她自己哄,就到旁邊去吃了,不讓小靈哥兒看見。
她三兩下啃完剩下的梨子,就到外面給小靈哥兒洗乳果去了。
陸谷鋪好床,轉頭見木搖籃裡的小靈哥兒乖巧躺在那裡自己玩兒,嘴裡咿呀小聲叫著,肉乎乎的右手在空中抓撓空氣,一張一合的,左手去拽手腕上繫著的紅繩,這是衛蘭香在廟裡求來的,昭兒和他都有。
“這是誰的小爪子?”陸谷抱起兒子,輕握著靈均的小手親一口,又朝外面喊道:“雁雁,打盆溫水。”
“好。”沈雁答應一聲,沒多久連乳果帶木盆都端了進來,幫著陸谷用布巾給小靈哥兒擦洗乾淨小手小臉蛋。
他倆在家又帶孩子又洗衣裳,快到晌午時紀秋月揹著昭兒回來做飯,今日沈堯青沈玄青都不在,晌午飯和晚飯只他們四人和兩個孩子。
日暮西斜,行人漸漸少了,都趁著天黑前趕回家裡。
王李村村口走出一輛騾車,影子長長映在地上,沈玄青揮著鞭子在空中發出一聲響,騾子走得快了些。
從官道一路跑回來,他沒著急催騾子繼續跑,好歹讓歇歇,都到王李村了。
等他倆遠離了王李村,坐在後面車板裡的沈堯青才說道:“我聽人說,王安子在他家拿豬是二兩五錢。”
沈玄青坐在前面,聞言笑道:“這不打緊,王安子是他們本村人,比咱們便宜一錢說得過去,回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