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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才想起來回答:“沒、沒有。”
應如遂這時也看完了,手上確實沒有傷口,他鬆了口氣,把霍融提溜到一邊,自己接著拿過了刮皮刀,邊拿邊說:“待會兒我來刮,你去幫我磕幾個雞蛋。”
霍融見應如遂又恢復了輕鬆平常的語氣,他卻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垃圾桶的土豆,遲疑著說:“那個土豆……”
應如遂把土豆撿起來洗了洗,情緒相當穩定地跟他說:“土豆沒事,不過可別告訴他們這土豆掉過垃圾桶了。”
霍融眨了眨眼,輕聲應下了:“……好。”
他轉身去拿雞蛋時,不知為何,忽然間想起了小時候帶他的那個保姆。
那時霍融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自然會對日日能見到的保姆心生親近。
不過那保姆拿錢辦事,服務的還是個小屁孩,自然不怎麼盡心。
面對霍融想要幫忙的舉動,也只會嫌他礙手礙腳,剛剛那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那時他手還受了傷,可對方卻完全不會在意他本人傷口如何,只是不滿地說他浪費東西。
原本也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罷了。
霍融去筐裡拿起幾個雞蛋,認真地往碗裡磕。
磕完之後,他捧著這碗雞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往應如遂面前遞了一下,有些小心地問:“應如遂,夠不夠?”
“夠了。”應如遂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半笑著誇了一句,“磕這麼完整,怎麼這麼厲害。”
霍融聞言又是一怔。
接著他看向說完這話之後已經去一旁洗蝦的應如遂。
片刻之後,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原來最近驅使著他做出種種反應和行為的情緒,其實並不是尷尬,也不是憤怒。
而是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害怕。
霍融未嘗不知道應如遂對他好, 在一起之前,甚至是在他記憶紊亂之前,兩人關係差到冰點的時候,應如遂都從未對他擺過臉色。
兩人在一起之後, 對他更是可以說溫柔體貼、有求必應。
可應如遂對別人不是這樣的, 從來都是漠不關心冷淡置之, 唯獨對他, 霍融曾為這樣的偏愛而沾沾自喜。
但是,霍融想起了小時候。
他自己印象不深, 不過總有人提醒他那些過去,叫他感念,叫他不要埋怨奢求。
在他很小很小剛出生的時候,嶽宛其實是帶過他兩三年的。
是在那兩三年之後,嶽宛才和唐賀再婚, 步入了一個新的家庭,就此, 霍融便成了她新生的舊傷痕, 最終便將霍融一個人徹底留在了她的過去。
從那以後, 霍融便是自己獨自生活, 從來沒有爸爸, 媽媽也成了別人的媽媽。
霍融對霍方明能做到單純而直接的厭惡, 但對嶽宛的感情卻有些複雜。
怨憤的同時, 也有過一絲期待,所以後來每次嶽宛叫他去唐家過節,他都去了。
可是有什麼用呢, 他每去一次,只能越發明白, 他只是別人幸福人生中一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罷了。
這叫霍融漸漸認識到,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昨天或許還是平順圓滿,不過須臾,所有感情也有可能支離破碎。
嶽宛對他是這樣。
應如遂……也可以是這樣。
他今天為之竊喜的偏愛,明天有可能就被許給了另一個人。
而被放手、被捨棄的人,從來只有他。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霍融一邊用筷子攪拌著雞蛋,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
他如何不知道這是因噎廢食,是他在想象中擅自定下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