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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太皇太后與皇太后來了,趙佑棠起身站起來,但並沒有離開御案。
他仍是穿著龍袍,頭上的金絲翼善冠被左側窗□□入的陽光一照,閃閃發亮。
太皇太后與皇太后走進來,前者立時就道:“皇上,陳越與鄭隨不管犯了何事,你也不能殺了他們!還請皇上收回成命,把他們押回來。”
嚴正一聽,整個人更是立得筆直了。
太皇太后就是太皇太后啊,竟然敢直接命令皇帝。
不過他相信自家主子不是軟柿子。
若跟先帝一樣,根本也就不會動那兩個人,如今動了,必不能退縮。
趙佑棠果然無動於衷,語氣淡淡的道:“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別說這二人了。”復又坐下去,“皇祖母,母后也請坐。”
他顯得很是輕描淡寫
太皇太后一口氣壓不下來。
皇太后連忙扶她坐下,問道:“皇上不如說說他們犯了何事罷,須知這二人,一個護衛皇城多年,一個是伺候母后的,都不同尋常。”
趙佑棠道:“朕也是不得已才殺他們,這二人實在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他指著御案上一疊卷軸,吩咐嚴正,“你來唸。”
嚴正剛要開口。
太皇太后一聲斷喝:“就算如此,皇上為何不先行提醒哀家?”
“皇祖母年事已高,朕也是怕打攪您歇息,畢竟這是朕分內之事,如何能要皇祖母操心?”他頓一頓,面色冷峻,恰如這深秋的肅殺,“再者,這二人借皇祖母的名頭,謀取私利,壞了皇祖母的清名不說,也負了皇祖母的信任,朕不殺他們,也難消心頭之恨!”
太皇太后臉色一變:“如何利用哀家?”
“用皇祖母之名,收取眾官員錢財,自稱為升官做疏通,有官員被騙,因鄭隨是皇祖母貼身太監,也不敢告他,光此樁事就有十幾起。”
太皇太后身子微搖:“竟有此事!”她一咬牙,“可只騙取錢財,也未必是死罪!”
趙佑棠眼眸微微眯了眯:“嚴正,你念。”
嚴正便拿起卷軸道:“稟太皇太后娘娘,此乃宮人,黃門畫了押的證供,在成泰二十年,鄭隨因劉大元打碎他的茶壺,使人誣陷他偷惠妃的首飾,劉大元被杖斃。成泰二十三年,鄭隨因看中宮人蕭鴛,想與她對食,蕭鴛不肯,鄭隨使人把她推入池塘淹死。成泰十五年,陳越幫鄭隨處置了黃門張虎,金溪林,成泰二十九年,陳越的侄子被人當街毆打,陳越暗地派人縱火,打人者全家身亡。”
太皇太后聽到這裡,手都抖了起來。
嚴正看到下面,遲疑了一會兒,鼓起勇氣道:“成泰元年,成貴妃被毒殺一案,鄭隨也參與其中……”
太皇太后臉色一下子煞白,喝道:“夠了!”
成泰元年,先帝登基,成貴妃與幼子在三月服毒身亡,此為一樁疑案。
屋裡一時安靜的好像,此處空無一人。
過得許久,太皇太后才吐出一口氣,緩緩道:“是哀家看錯他們了。”
趙佑棠靜靜的看著太皇太后,目光閃爍。
今日這種局面,他原想一輩子都不要發生,然而,卻也不得發生,只因他做了皇帝,只因他心中有太多的想法想要去實現。
所以這世上,要說他對不住誰。
唯有面前此人。
他的皇祖母!
趙佑棠抑制住內心翻滾的情緒,柔聲道:“叫皇祖母傷心了,是朕的過錯。”
太皇太后聽到這一句,微微抬頭看向趙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