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馮憐容頗為尷尬,小聲道:“摔著撞傷了。”
方嫣一聽,抿了抿嘴。
她真不想細想,生怕自己又要惱火,便不談這個,只道:“太皇太后娘娘近日頗有精神,過幾日在園中設螃蟹宴,屆時你們準時前來。”又點了幾個貴人助興。
馮憐容正在想去年的中秋節,她那會兒正懷著趙承謨,沒想到一年就過去了,耳邊忽然就聽方嫣問:“不知馮貴妃有何可助興?貴妃出自官宦之家,想來也是琴棋書畫,多有精通罷?”
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她身上。
馮憐容知道方嫣是想取笑她,說起來,她確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從小家裡就窮,父親正直,光拿些俸祿,將將只夠用於全家吃喝,哥哥還要念書,哪裡再有閒錢請人教她這些。且她平日裡也不敢打攪哥哥看書,只學些識文斷字。
可馮憐容並不覺得羞愧,不疾不徐道:“妾身父親生於寒門,克己奉公,母親亦出自貧寒之家,故而妾身幼時並無機會學得這些,還請皇后娘娘諒解。”
眾人都露出驚訝之色。
方嫣原本是想借此諷刺,可馮憐容這番話說出來,不卑不亢,她竟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還能嘲笑官員之家貧窮?
可越是窮,兩袖清風,越是說明他這官不貪。
方嫣只得笑笑:“此事何須道歉,貴妃當以你父親為榮。”
話說到這兒便不提了。
今日也到此為止,眾人紛紛起身告退。
螃蟹宴確實是太皇太后一時興致,她最近身體有所好轉,想著自己這年紀也未必有幾年好活,臨近中秋,打算慶賀慶賀,還叫宮中樂人排了嫦娥奔月的戲曲。
御膳房自也是一番忙碌,除了要處理螃蟹,別的吃食瓜果都不能少,因螃蟹寒涼,還備了半甜黃酒。
陳素華早早就來蘇琴住的流芳閣,白蘇正給蘇琴梳頭髮呢,她今兒穿了淡柳青色遍地長枝玉蘭的夾衫,下頭一條月色素緞長裙,耳朵上掛著垂白珍珠,清麗可人。
“我現在發現你這樣穿最是好看。”陳素華掩嘴一笑,“不然未免俗了。”
也難怪她能叫皇上刮目相看呢,至少這裝扮就與她們不一樣。
陳素華覺著自己押到寶,上去親自拿著眉筆給蘇琴描繪:“早聽說揚州出美人,果然如此,你這眉毛其實也不用怎麼畫。”又給她略施薄粉。
蘇琴道:“何必那麼仔細。”
“自然要仔細些了。”陳素華嘻嘻一笑,“可是難得見到皇上的。”
“皇上會來?”蘇琴奇怪。
陳素華笑道:“太皇太后娘娘辦的,皇上如何不來?你啊,真是天真。”
蘇琴心頭一跳。
“上回我與你說的,你可想過了?”陳素華輕聲道,“你要想以後舒舒服服的,便不要像從前了,不是我嚇你,咱們這一輩子都得待在宮裡呢,若沒有皇上喜歡,怎麼熬到死?再說,皇上這般的男人,便不是這個身份,誰嫁了,也是少有的福分,你說是不是?”
蘇琴想到趙佑棠借給他的狐裘,心想他確實也挺善良。
雖然那些貴人都氣憤他只寵愛馮貴妃,可這才是他最好的地方罷,身為皇上,如此專情也是世間少有。
蘇琴點點頭,又微微嘆了口氣。
陳素華給她髮間插上一支玉簪。
二人攜手去往花園。
太皇太后也正要出來,皇太后親手給她披上大氅,一邊說道:“到底是晚上,有點兒風,母后真要去?”
“去啊,怎麼不去,都說好了的。”太皇太后笑笑,“原先我年輕時,哪一年中秋不出來賞月,叫著眾人高興一下?最近也常是想起以前了。”她說著朝皇太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