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皺了皺眉,姜氏撇了撇嘴。
趙氏的女兒呂芸紅了臉,握住她孃親的手。
趙氏另一個兒子呂合,隻立得筆直,嘴唇微微抿著。
太夫人看在眼裡,叫幾個孫女兒坐,同張氏說道:“你一會兒準備個地方,他們一路上也勞累了。”
張氏點頭:“空的院子倒有,很快就能收拾好的。”
趙氏忙道:“也不用啥院子,咱們什麼地兒都能住。”
太夫人擺擺手:“這怎麼成,淑良,咱們親裡親戚的,你就別太客氣了。”又看向呂芸,像是很喜歡她,“上一回見芸兒,不過才八歲,這都長成大姑娘了,瞧著便是懂事的。”
“跟著她祖父學過幾年書,能一些識文斷字。”聽到她誇讚自己的女兒,趙氏不由自主放鬆下來,笑的很高興。
呂芸忙道:“比起表姐表妹,不值一提的。”
“也是很不錯了,可見家裡是很疼你的。”太夫人又看向呂合,“閤兒長得健健壯壯的,雖是弟弟,卻像個哥哥呢。”
“尋常家裡活都是他做的,自然是有力氣了。”趙氏心疼,嘆了一口氣,“都是家裡連累他,這幾年都不曾唸書。”
“娘,您說這些做什麼,家裡就我一個男人,難道還能坐視不理?”呂合小小年紀,卻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其實並不想來投靠永春侯府,奈何拗不過她娘跟親姐,只得來了。
太夫人微微點了點頭,男兒有擔當,那便是很不錯的人了。
想來他們也是山窮水盡,但凡有點兒生計,也不會背井離鄉。
說起來,也是苦,到最後竟然只剩下孤兒寡母了。
張氏很快就叫人去整理院子。
陳寧安微微笑道:“呂姐姐路上奔波,裙衫也髒了,祖母,我新做的幾套不如給了呂姐姐穿,像是身量也一樣的。”
趙氏合手道:“二姑娘真是心善,不過我芸兒哪裡好穿你的衣服呀!咱們自己也帶了的。”
太夫人投去稱讚的目光:“寧安考慮的周到,女兒家是該穿得漂漂亮亮的,以後你們住在這兒,便是一家人了。”
趙氏感動的淚花閃閃。
陳寧柔微微的哼了一聲,她是看不慣陳寧安做好人的。
陳寧玉無甚作為,只發現呂芸的臉又紅了。
張氏打理完事情,回頭同太夫人說話:“母親當真要讓他們常住下來?”
又不是太親的人,她對此懷有異議。
太夫人瞧她一眼,慢悠悠道:“我年紀大了,總覺得對人該寬和一些,他們既然投奔來,沒得趕了人走的,我那表弟至死還念著我呢,他的後人,還能不照顧一二?咱們家不至於還容不得這三個人。”
張氏忙道:“兒媳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何安排呢?”
尤其這呂芸,正當是嫁人的年紀,難不成也當她是府裡姑娘一般?
“每月也發些月錢罷了。”太夫人才發現確實也沒想了仔細,這會兒頓一頓道,“我這表侄女還年輕,人也老實,隨便尋個事兒給她做都是妥當的,閤兒的話,讓他去書院罷,他們呂家原也是書香門第呢,不能沒了唸書的。至於芸兒,小姑娘還挺有自尊,也別怎麼多管,到嫁人了,她母親自會說的,倒是問問要求,尋個人嫁出去也罷了。”
張氏心想,說著倒簡單,但總是多一家子,未免有些不滿,太夫人一時善心,倒添了好些麻煩!
她回去忍不住便同陳行訴苦。
可陳行一個大老爺,哪裡想那麼細緻,與太夫人一般說話,張氏氣得也沒法子,只得先不管了。
陳寧玉這幾日看賬本,每回都看得頭暈腦脹,才發覺自己真不是做賬房先生的料子,後來想想,也是笨了,長公主管得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