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
“抬起頭,給朕看看。”蕭廷秀偏偏這麼說。
沒辦法,姜琬只好抬頭。
殿內寬闊,光線明亮,她一張臉十分清楚的落入眼中,蕭廷秀微微晃了神,心想這畫師本事不小,當真是一般無二,將這姑娘的神韻都畫下來了。不過,鮮活的人自然更是出眾,蕭廷秀看著她,不由得想到當年初見謝嫣時的驚豔。
有她在,別的姑娘都黯然失色,他一個太子,為了追求她,做出了許多荒唐的事情。
回想起來,蕭廷秀微微笑了笑。
難怪謝氏會將她從嘉州帶到燕京……
“你過來。”蕭廷秀道。
姜琬頓覺腳步變得十分沉重,好像拴著石頭一樣,艱難的走到蕭廷秀的身側,同時間,她大著膽子道:“臣女以前總在乾孃口裡聽說皇上的英明,沒想到今日有幸得見……”
誰料還未說完,蕭廷秀道:“給朕磨墨。”
姜琬怔了怔。
“不會嗎?”
“不,臣女會,父親教過臣女識文斷字。”磨墨總比做別的事情好,姜琬當然聽從。
蕭廷秀打量她一眼:“聽聞楊夫人待你如親女?”
“是。”姜琬道,“回皇上,臣女而今便住在楊府,吃穿住用,同楊公子,少夫人一模一樣,乾孃待臣女恩重如山,呵護備至,臣女無以報答。”
她口齒伶俐,蕭廷秀看著她磨墨,倒確實很熟練,不比他身邊伺候的明安差,他拿起御筆沾了沾寫下幾行字:“你知書達理,容色出眾,怪不得楊夫人很重視你的終身大事,”頓一頓,“你乾孃有些時候是太過熱心了。”
姜琬手一頓,有個念頭閃過,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繼續,這點墨可不夠朕用。”蕭廷秀道。
“是。”姜琬垂頭。
蕭廷秀又看了看她,想到之前有護衛稟告,途中蕭耀去了轎子裡,待得有半盞茶的功夫,忍不住好笑,這兒子他一直以為毫不貪色,對女子無甚興趣呢,原來也有這一面。倒有點像他,那時候他為了與謝嫣多待一會兒,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
而今這姑娘……他目光落在姜琬潔白如玉的臉龐上,心道,為此絕色倒也值得。
這皇帝時不時得盯著她看,叫姜琬毛骨悚然,差點拿不住手裡的墨錠。
她手指都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起來。
蕭廷秀看在眼裡,唇角一彎,這小姑娘膽子還是有點小,不像她的乾孃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又去沾了沾墨汁,接近時,聞到一股香味,幽幽襲人,讓他想到只在夜晚開放的曇花。
“再磨一些。”他道。
姜琬自然不敢鬆懈。
在文德殿,足足待了一個時辰,蕭廷秀才放她走,姜琬手腕都酸了。
坐在轎子裡,她回想起這皇帝說得每一句話,越想越是驚心,看來蕭廷秀很不滿謝氏近日的所作所為,不遺餘力為蕭耀壯大勢力不說,還插手這皇子的婚事。這次,他肯定是想借自己敲打謝氏,顯一顯皇帝的威嚴,告訴謝氏,他一個旨意,就能讓她束手無策!
想告誡她,有自知之明,手不要伸得太長。
姜琬一陣頭疼。
在歷史上,她這個人早早就去世了,根本不可能認識謝氏,誰知就惹出這種事情來,回去她得勸勸乾孃,收斂一點。
正想著,轎子停下了,她猛地想到蕭耀之前說的話,心頭就有些緊張。
果然聽到男人的聲音:“就到這裡吧,我送她回去。”
他拉開轎簾,將她帶出來,塞入馬車。
姜琬還不曾反應過來,貼在車壁上,有點結巴的道:“表哥,為,為何要坐馬車?”不是已經出宮,離楊家很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