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審得沒個人形了,正當又要下刀子,只聽一聲斷喝:“給我住手!”
莫繼宗已經找了齊大人過來,厲聲道:“齊大人,你是打算屈打成招嗎?我原想來勸一勸他,讓他如實相告,可沒有想到你們大理寺竟然是這樣辦案的!我們大燕何時有這種律法,他都已經認罪了,你們還要毒打?是想把人打死不成?”
齊大人額頭冒汗,忙道:“這顧霖是認罪了,但緣由說不通,他沒有講清楚為何要陷害姜大夫,還請國公爺見諒。”
“這人是誰,是大理寺的人嗎?”莫繼宗指著韋則平。
“不,這是二殿下的人……”
看齊大人唯唯諾諾,韋則平淡淡道:“涉及姜家,未來的王妃娘娘,皇上准許二殿下參與調查,可說是奉旨辦事。”
莫繼宗被頂撞,心頭惱怒。
但他向來不喜歡得罪人,要不是事態嚴重,怎麼會插手,只沒想到蕭耀人不在,居然還留了一個韋則平,莫繼宗站在外面看著血肉模糊的顧霖,說道:“霖兒,事已至此,你便好好交代了,不要吃這種皮肉苦。你實在不應該去陷害姜大夫,去害蕭廷瑞,我也想聽聽你為何要如此糊塗!”
“老爺……”顧霖吐出一口血來,斷斷續續道,“那姜大夫,不是好人,有次,有次給我治病,讓我病得更嚴重……我故而報復……他。”
“一派胡言,”韋則平掐住他的嘴,又是一陣折磨。
莫繼宗閉了閉眼睛,離開了牢獄。
第二日清早,便在宮外求見。
蕭廷秀因蕭廷瑞一事,也是深夜才歇下,取消了早朝,臨近午時起來,才曉得莫繼宗的事情,聽聞他在宮外等了一個多時辰。
“讓他進來。”蕭廷秀道。
莫繼宗一見到皇上,就跪了下來,將額頭抵在地上:“臣御下不嚴,讓家中出了這麼一個刁奴,陷害姜大夫不說,還累及定王殿下昏迷不醒,請皇上治罪!”
蕭耀昨夜把顧霖一事告知,蕭廷秀已經是有數了,他看著莫繼宗,由不得微微一嘆。
高處不勝寒,原先宮裡多少兄弟姐妹,也曾相親相愛,但到最後,剩下幾人?唯有莫繼宗從小就陪在他身邊,不管是對當時的太子,還是現在的皇帝,莫繼宗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錯事,他匡扶著自己,敬愛著自己,蕭廷秀見莫繼宗磕頭請罪,一時心頭五味紛雜。
過得一會兒,他道:“你起來吧。”
“請皇上治罪。”莫繼宗老淚橫流,“是臣疏忽,不曾察覺這刁奴的意圖,定王殿下好不容易治好頭疾,又遭受這等苦楚,臣無顏再面對皇上。”
一把年紀,兩鬢都已斑白了,即便戴著官帽,也藏不住那蒼老的顏色。
猶自記得,莫繼宗剛剛來宮裡陪讀,青蔥的少年模樣。
蕭廷秀道:“你不起來,難道想朕來扶你起來嗎?給我起來!”
他發怒的聲音,讓莫繼宗不敢違抗,爬起來,垂頭立在下首。
幾十年的相處,蕭廷秀相信莫繼宗絕不是幕後主謀,他要當真想破壞蕭耀的婚事,絕不會等到現在了,他是一個識趣的人,皇子們的婚事從來不想插手,哪怕莫政君當年經常入宮,他也從來不提起蕭勉的,故而他一直都願意與莫繼宗商量事情。
只是沒想到,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蕭廷秀淡淡道:“你是有責任,沒有約束好下人,這罪朕是要治你的……”正說著,小黃門稟告道,“皇上,定王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