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姜琬也是心砰砰直跳。
果然,這是一個多麼強勢的男人!
憑著父親,如何說服?姜琬低聲道:“請殿下見諒,父親不止是因嘉州百姓,也因母親,殿下恐不知,小女子的母親有病在身,需得父親醫治的,她離不開父親。殿下若硬要父親去做掌醫,等同於要母親的命,故而父親才會斗膽違抗。”
“殿下,請您能體諒父親的心,他不是不願……”
屋裡陸續傳出聲音,謝氏站在外面問衛凌:“怎麼回事?”
衛凌乃清平侯之子,自小與蕭耀一起長大,謝氏將她當做子侄看待。
“殿下命嘉州一位大夫當掌醫,但這掌醫不肯,故而榮起將他帶了過來,他要面見殿下,推辭掉這個職務。”
謝氏聽得會兒,發現還有女子的哭泣聲,搖頭道:“是不是家人都過來相求了?阿耀也是,這大夫不成,那就換個大夫好了,何必如此強求?”
“因這大夫是神醫,醫術出神入化。”衛凌解釋,“便是燕京都沒有的,上回來傷兵營,將許多人的舊疾都治好了,不然殿下也不會非得選他。”
“是嗎?”謝氏眸光一閃,抬步走了進去。
沒料到謝氏會進來,蕭耀一怔:“姨母……”
聽到這個稱呼,姜琬眼睛都瞪圓了,下意識轉頭朝來人看去。
那婦人年約四十歲,鵝蛋臉,柳葉眉,一雙丹鳳眼華光閃爍,穿件紫貂絨的裘衣,下面是條十二幅月華裙,緩緩走來,步態優美,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雍容貴氣。
雖是一個女人,但她在史書上卻不是默默無名的,甚至於比她姐姐的名聲還要響亮。她在蕭耀心中的地位也非常之高,等同於生母。
姜琬對她很有印象,而今聽說是謝氏,由不得看得入神。
在這片刻,謝氏也瞧清楚了她的臉,心中大為驚訝,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姐姐章懷皇后麗質天生,世間僅有,但這姑娘卻是毫不遜色,在這堂中如一片陽光,如一絲春雨,收攏了天地間所有的靈秀,不得不叫人讚歎。
不過,她的姐姐氣質高華,有種凌然,這姑娘卻是另外一種嬌麗,哪怕此刻臉上沾著淚痕,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容色。
轉瞬間,謝氏心頭閃過一個念頭,她笑著道:“都起來吧,又不是什麼不好商議的事情。”甚至親手拉住姜琬的手,“這麼冷的天,跪著難受的。”
聲音如此柔和,姜琬莫名的紅了臉,道:“謝謝夫人。”
黃鶯般的動聽,謝氏暗道,這臉配上這音色,當真是少有,她走到蕭隱身邊坐下:“阿耀,我剛才在外面聽見了,這位大夫……”頓一頓,“姓什麼?”
“姓姜,”蕭隱低聲道,“姨母,您來作甚?”
略微的有些不悅。
這孩子從來都是如此,辦正事時不容許打攪,可這回她卻想插手,並不理會蕭耀,看向姜保真道:“姜大夫,你到底為何不想做掌醫?若是怕危險,我敢保證,你一定不會有事,我們阿耀不打沒勝算的仗,你又在後方,定會平平安安的。”
“不,夫人,草民很早就立下心願,救治天下百姓,從不曾想做掌醫。”
“天下百姓麼,”謝氏嘴角微微的一翹,“依大夫之見,在這亂世中,百姓最終的安樂到底是什麼?是你背上一筐藥材,還是這天下一統,再無戰爭?”
姜保真心頭一震,由不得語塞。
謝氏朝蕭耀看了眼。
有時候,要以理服人,而不是一味的用強權,這孩子到底還年輕,氣勢太盛了。
蕭隱卻是面色淡淡,不以為然。
這大道理他難道不會講嗎,只不過有些人卻會得寸進尺,以為理所當然,不過既然姨母非要來管,也正好,省了他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