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
呂氏則是嚇了一跳。
來到京都,她幾乎從不與陳懷安說話,見到面也只不過是點頭問候,今日袁氏無端端說這種話,她的臉一下紅了,倉促間不知該怎麼答。
也不敢細看……
許多年以前,她同老夫人做好粽子,親手下了鍋端上來,總會偷偷看一看陳懷安,要是他不小心拿到自己做得,就會歡喜半天。
但她再也沒有這樣的念頭了。
陳懷安看到呂氏的樣子,淡淡道:“這麼周正,我覺得是娘做得。”
難得聽兒子說好話,老夫人一下眉開眼笑:“這種粽子我往前做起來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今哪裡有這種功夫了?”她把自己手裡的遞過去,“喏,這才是我做的,紅棗餡兒,你喜歡吃。”
陳懷安接過來:“那我可要好好品嚐了。”
原先拿得那隻被他放在了一旁。
到得最後都沒有再吃一口,袁氏見狀,總算是沒那麼難過了,可她還是心懷疑惑,陳懷安到底是不是故意選的。
她再看呂氏的時候,眼神好像含著冰一樣。
這等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熱鬧,眾人坐一起慶賀端午,然而靖寧侯府,卻是少有的沉鬱,靖寧侯大發脾氣,因為兒子竟然不出來用膳。
“瞧瞧你做得好事兒,將他寵得沒有樣子了。”沈石拍著案几,“為個女人瘋了不成?虧得皇上今日還稱讚他,讓我尋來相陪,結果他在做什麼,竟敢違抗聖命了!”
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她那兒子還能在人前強顏歡笑嗎?沈夫人勸沈石:“皇上不會計較的,他是真的不舒服,不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她握住沈石的胳膊,手指上下輕輕的撫摸,“老爺,您先去用飯罷,我去看看他。”
沈石恨不得將凳子踢翻了,只見妻子滿臉的擔憂,到底沒有做出太過粗魯的舉動。
“你去吧,但記得,要是明日他再這樣,可不要怪我動用家法。”
沈夫人答應。
她讓奴婢們伺候沈石用飯,轉身而去。
沈溶見到母親來,並沒有起身,他已經好像一尊石像坐了許久了。
今日陳瑩說的話,做的事,一樣樣從眼前流過,他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想幾百遍,幾千遍。
“溶兒。”沈夫人手搭在他肩膀上,“要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將信予你看了,也許陳姑娘便不會自暴自棄,與豫王同處一室。可能是傷透了心,畢竟她原先是那麼端莊的一個小姑娘。”
蕭隱肯定是從視窗進來的。
他當時在門外,並不知道那二人做了什麼,可門開時,卻看到蕭隱挑釁的眼神,他雖不說話,可那舉動卻說明了一切。
他當時心涼,萬念俱灰。
而今回想起來,她是不曾甘願的,她在蕭隱懷裡,眸色卻無奈。若自己那時能明白,就該將陳瑩拉到懷裡,不再需要她的解釋。
心好像裂開了一樣,時光挽不回,再後悔也是無用,沈溶輕嘆口氣:“母親,香山的事情,真的不是舅父做的嗎?”
沈夫人渾身一僵。
“若不是舅父做得,只怕豫王不會緊咬著不放,闖到我們府裡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苦澀,“若是劉家做的,劉雲珍知情,便不會晚一步將我領到山頂,錯過好戲。若不是舅父,這封信只怕也不會到您手裡,他貪生怕死,已經流放,就算寫信,只怕也只會讓母親救他早日脫離苦海罷?”
沈溶閉了閉眼睛:“您今日請陳姑娘來,大抵是已經料到這結果了,不是嗎?”
沈夫人說不出話來。
冷意漸漸從腳底冒出,她好像都不能動了。
“溶兒……”她忍不住哭泣,“你當真以為是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