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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汁濃郁,泛著點點清香,他蘸得一些,便批註起來,她垂眸看著,見他一字一字的寫,穩重有力,大開大合,內容又是一針見血,一時倒是看得呆了,猝不及防被他鼻尖點了下墨:“鎮紙呢?”
鎮紙?
杜若一愣,很快就找到案臺上的貔貅鎮紙,往那捲軸上一按:“這樣好寫了罷?”
“換支筆。”他晃動下手腕,“這支毛了,說是廣東紫毫,竟也是不太經用。”
他將筆拋在桌上。
筆架上一排的毛筆,零零總總有好幾十支,杜若一支一支的看過去,眼皮子都有些酸了,耳邊聽到賀玄催促:“怎得挑一支筆也不會了?”
“多了凡是不好選,你等等……”她全神貫注,忽聽耳邊一聲輕笑,笑聲漸漸漾開,才猛然發覺,自己是成什麼了,她從提著食盒來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得再被他使喚呢!
偏生自己沒個知覺,還那麼的用心。
“討厭!”
她大惱,隨手拿一支扔在桌上就是要走,卻被賀玄攔腰抱住,箍在了膝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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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看,朱門是大開著的,隱隱還見禁軍從遠處走來,杜若沒想到他會在文德殿做出這種舉動,渾身的不自在,萬一被官員碰見怎生是好?
可他生得高,腿也長,她坐在身上腳尖都碰不到地上的,根本無處使力。
瞧見她臉頰如染了胭脂般的紅,賀玄道:“我放手你別動,飯還不曾吃呢。”
“又不是予我吃的。”杜若道,“我回去,多得是呢。”
“那我不放了。”他眉頭挑一挑。
手還真的使了力氣,不讓她走,杜若洩氣道:“你是不是還要我餵飯,把我當奴婢用呢?”
“你見過奴婢餵飯嗎?要喂還沒這個份。”
杜若好氣又好笑。
見她不動了,他略微鬆了一些問:“今日事情多,我晚些時候無空去春錦殿,聽說祖母他們未時就走了,你不曾留他們用晚膳?”
“我是想,可他們不願意,生怕給宮裡多添麻煩似的,一應的要走我也沒有辦法。”
他這岳丈家裡頗是識趣,無論被如何看重,加官進爵,總是不會惹出事端的,也不曾仗勢欺人,便因此他也分外青睞,身邊有這種人是越多越好。
“所以我才讓他們常來,你既然喜歡,隔三差五的請一請也無事。”
這件事情上他倒是真的大方,不過杜若今日被杜繡暈倒弄得有些心煩了,不太想再請她過來,眼睛轉了轉問道:“玄哥哥,吉安侯府楊家到底做了什麼?我聽人提起來,語氣很是不屑,也不好問長輩,涉及到朝堂之事,他們總是不會同我細說的。”
賀玄手指摩挲著她的腰間的玉佩:“怎麼會問起楊家?”
“有天楊夫人與楊公子去二姐家裡拜見,碰了一鼻子灰。”杜若不瞞著他,一五一十道,“好似四妹便不太高興,我懷疑楊家原是要跟二嬸提親,娶四妹呢。”
“絕不可能,”賀玄將她臉轉過來對著自己,“你這小腦瓜裡想什麼呢?楊家再不要臉面,還不至於要娶一個庶女,他們楊家可就一個嫡子。”
杜若一怔。
難道哪裡弄錯了?可分明杜繡的傘便是楊家送的……
“他們家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
“我與你父親起事時,楊宗毅見機領兵攻打長公主府,是他親手抓的趙寧。”
想當初楊家如何巴結趙寧,如何叫楊嬋討好她,杜若還是知道一些的,沒想到到頭來,楊家第一個對付趙寧,難怪會被嘲笑呢,事情是做得不太好看,這也怪不得杜鶯不讓劉氏結交楊家,這種人好的時候千般的體貼,一遇到利益衝突,那是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