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沒有說可或不可。
苦難的歲月教會她謹慎,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衝動的女子,她道:“此事再說罷,”又提醒韋夫人,“凡事不應操之過急。”
韋夫人沒料到她竟然沒有立刻同意,不過也不著急,笑著應是。
賈麗光走到臨水亭南邊,看見不遠處的裴玉嬌,她正跟司徒修坐一起,二人離得很近,他握著她的手,她時不時的微側過頭與他說話,嘴角眉毛揚起來,好像這初夏日,這節日,滿溢著歡快。
她立在那裡,知道自己不該上去,打攪人家夫妻恩愛做什麼呢?誰不厭惡她這等行徑?可難道又回韋夫人那裡?頃刻間,好像找不到路,眼淚湧上來,她轉頭急匆匆朝西走了去,卻不料與對面的袁妙惠相撞。
袁妙惠心情正不好,她也將女兒抱了來,誰想到誰也不喜歡,韋氏沒多瞧一眼,司徒恆成也是。倒是司徒熙,個個都要逗兩句,哪怕是司徒淵都來抱他玩,她是一點都不想看這龍舟了,每年都一樣,有什麼看頭呢?
她藉口離開,卻被賈麗光撞到,忍不住斥道:“你如何走路的?”一隻手護住女兒司徒瓊,“險些撞到孩子。”
賈麗光嚇一跳,連忙行禮道歉:“娘娘,是小女子不好,沒看清路,還請娘娘見諒……”說話間,原先含在眼眶裡的眼淚撲的落下。
什麼人,自己撞到別人還哭?給誰看?袁妙惠冷笑聲道:“真個會做戲的。”
面前的姑娘也不過十來歲,看起來就很害怕,低著頭絲毫不敢反駁,司徒璟忙道:“娘子,別與她計較了,瓊兒沒事便好。”
丈夫開口,袁妙惠到底不好當眾再斥責她,狠狠瞪了賈麗光一眼,往前而去,司徒璟看向賈麗光:“娘子一時生氣,你別往心裡去。”
他剛才看到賈麗光是從韋夫人那兒過來的,許是他們家親戚,他向來不喜歡胡亂得罪人,自家娘子態度冷硬,他覺得這樣不好,畢竟是與皇后有關係的人家,想著挽回一些。
而賈麗光當然認識司徒璟,那時司徒瓊洗三,她也跟著去的,親眼看見司徒璟怎麼疼愛袁妙惠,今日再見,那王妃囂張跋扈,他卻依然溫和可親,忙道:“沒什麼,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時看到前邊兒有人……”可當時她正彷徨無措,不知何去何從,又能如何呢?她眼珠兒忍不住的往下掉。
司徒璟抬頭瞧一眼袁妙惠,她沒有等他,快步離開了臨水亭,猶豫片刻,低聲道:“只是撞到人,又不是大錯,你不必如此。”
“不是為這個。”賈麗光搖頭,“是,是我表姨要將我……”說著戛然而止,驚覺自己怎麼差點說出實情?她臉忽地通紅,朝他行一禮,快步走了。
司徒璟眉頭皺了皺,聽起來像是韋夫人強迫她做什麼,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多半是嫁人了,許是要嫁給不喜歡的人罷?可到底與他無關,他往外走去。
見他現在才來,袁妙惠皺眉道:“莫非你剛才還與那姑娘說話?”
司徒璟笑道:“還不是你將別人嚇著了,她是韋家的親戚,與咱們也算是沾親帶故的,你剛才何必……”
袁妙惠尖聲道:“你沒見她撞到我呢?還差點撞到瓊兒!”瞬時她眼眉張開來,竟帶著幾分猙獰之色,“不知所謂,既然是韋家的親戚,怎麼也該有些規矩,在亭子裡橫衝直撞,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這樣的人,只怕誰家也不願娶的。”
言辭又冷又刻薄,從她紅潤的嘴唇裡吐出來。
想起當初,他偷偷去袁家看她,她立在屋簷下,披著一身雪白的狐裘,嬌柔又矜持的樣子,渾身閃爍著華光般迷人,司徒璟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她了。
是啊,自從許家敗落,孃親被將為許婕妤的那一天起,她待自己便不像從前了。
他沒有說話,轉眸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