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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大,賀玄仍是醒了。
他坐起身子,看到杜若還在側躺著,睡得很沉。
那姿勢是有些彆扭的,因為她原是在等待,還穿著衣服,一雙腿懸掛著,靠著床沿,露出裙子底下粉色的繡花鞋,上頭的明珠泛著幽幽的光。
“王爺,杜大人來了。”隨從在門口提醒。
賀玄道:“請進來。”
杜雲壑走入屋內,就看到賀玄坐在床邊,而他那個女兒仍在睡著,烏黑的頭髮映襯的她臉龐越發的白皙,他瞧見這場景,眉頭微微擰了擰,幾步就走了上去。
“是我讓她在這裡歇息的,她等久了許是困了。”
杜雲壑瞧見杜若身上的衣裙,鬆了口氣,彎下腰輕喚道:“若若。”
賀玄見狀站起來,立在一邊。
好像是聽到父親的聲音,那麼的溫和,又好像是久違了,她很著急的睜開眼睛,果然就看到杜雲壑的臉在眼前,她一下就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爹爹!”她叫道。
那樣的欣喜。
而杜雲壑反倒是一頭霧水,詢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是祖母叫你回長安的嗎?”
當初為了她們的安全故意哄著去晉縣,也是費了他一番口舌,結果杜若竟然在這節骨眼上回來了,幸好沒有受傷!
杜若搖搖頭:“我偷偷跑出來的。”
“為何?”杜雲壑一怔。
她笑起來,不管之前遇到什麼,而今她只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她緊緊抱住父親的脖子:“我就想快點看到您,別的我什麼都不管!”
這孩子,杜雲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種時候應該是要好好教訓她一通的,可是她溫熱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好像小時候才生出來那樣的柔弱。他有空總是抱著她,看著她,覺得自己這女兒怎麼那麼可愛,那麼的漂亮,後來她漸漸大了,他們父女兩個便沒有以前那麼親近。
他心裡還是高興的。
“爹爹,我們現在是要回去嗎?”她從床上下來。
這是當然了,總不能讓杜若住在雍王府。
“我們便先告辭了。”杜雲壑與賀玄道,“明日恐怕還有一番收拾。”
這場戰打得很快,很準,但還是傷及了長安,要重新整頓起來,又是要費工夫的,而且,趙堅原是皇帝不可能什麼都不交代一下,這長安,這江山還得有個主事者。
其中的繁瑣是不能快刀斬亂麻的。
賀玄點點頭:“今日也多虧您。”
杜雲壑不再多說,帶著杜若往外走去。
臨到出門,杜若回頭瞧了賀玄一眼。
他也正在看著她。
眸色好似月光,溫和,又有些眷戀,她而今見到父親,心情是極為的好,朝他笑一笑轉回頭,同父親離開了雍王府。
兩人坐車回到府邸,想到剛才她在這裡到處尋找杜雲壑,生怕打探不出訊息時的焦急擔心,她靠在父親手邊,輕聲道:“爹爹,以後再有事情,您千萬不要送我們走,或者哪怕留我一個人也是好的。”
若是不知也便罷了,知道了,那種心情難以形容,恨不得插翅飛到他身邊。
杜雲壑怔了怔。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她大概是知道真相了,他心想這種時候留著她們做什麼,都是女眷難道還能跟著一起去殺敵不成,只低頭瞧著女兒委屈的樣子,他又心軟,說道:“是了,是了,下次再不把你們送走!”
反正將來定也不會有這等事情。
杜若哼了一聲:“這回母親曉得,爹爹您也是要被說的。”
這種大事瞞著謝氏,他是應該要被修理的,還有老夫人那裡,也要等著他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