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
他吩咐元逢去準備。
雞翅木翹頭的案臺上很快就放了香爐,嫋嫋的煙升起來,杜若從鶴蘭手裡接過茶,朝著天上看一眼便跪在了錦團上,賀玄瞧著她虔誠的樣子,也慢慢跪在了旁邊。
她說,不管父親母親埋在何處,他們都是在關心著自己的。
他娶妻了,父母也會高興。
他端起茶朝地上灑去。
可惜沒有那一日,父親母親真的能喝到了,他殺了那麼多的人沾了那麼多的鮮血,還會相信魂靈一事嗎?趙堅被殺絕不是因為作惡多端,而是因為自己的謀劃,在這過程裡稍許出些紕漏,他都不可能贏得這場仗,那麼到時候趙堅仍會坐穩龍椅。
而他贏得這一切,除了為父親報仇,對自己有個交代,也因為膨脹的野心,而於父親,終究是晚了。
父親又能得到什麼呢?
父親已經不在了。
他沉默著,聽到杜若叫父親母親,讓他們安息。
比起他,杜若實在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理解他這些年被仇恨折磨,失去了什麼,她是難以想象得到的。
賀玄站起來,將茶盅放於案几。
杜若卻是沒有這樣做,她把茶盅就擺在地上,與賀玄道:“我們清明祭祖的時候,酒罈子就是這樣放著的,祖先們想吃了,自己就會倒一盅,所以祖母有時候會放好幾個酒罈子呢,她說曾祖父很好酒。”
她甚至把茶壺也放在了地上。
真是個小迷信,賀玄垂眸道:“你覺得你曾祖父真會倒酒喝嗎?”
她一時沒有回答,扶著鶴蘭的手起來,拍一拍裙角才道:“這我真不知道呢!不過想到曾祖父一罈酒不夠喝,又要拿另外的酒罈,恨不得跟別的祖先打起來搶酒喝,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他挑眉。
杜若一笑:“好像就在我們身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