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筒取來。
這等迫不及待讓杜鶯哭笑不得,母親生怕她反悔,故意引袁秀初說求籤,好讓自己也跟著求了,也真是一片苦心。她接過來,將籤筒搖了幾搖,晃動間,有支籤文便掉落下來,將將要去揀,只聽得旁邊袁慧的聲音,極為歡喜的道:“爹爹!”
回眸一看,不知袁詔何時來的,正立在佛殿門口,緋紅的官袍被太陽照著,隱隱有些刺眼。
並不是休沐日,他如何會來?杜鶯眉頭擰了擰,把籤文撿起來,悄悄一看,嘴唇抿了起來,差些想把它重新插回籤筒。
劉氏急著問:“什麼籤?”
杜鶯藏在袖中:“等會兒解籤的時候便是知曉了。”
袁秀初見到大哥來,更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笑著迎上去道:“大哥,你不在翰林院辦公嗎,怎得這會兒來開元寺了?”
“因寶典的事情牽扯到佛經,便是想來詢問下方丈。”袁詔蹲下來,摸摸女兒的髮髻,“慧兒,你沒有給姑母添麻煩罷?”
這重修寶典可是個好藉口,到哪裡都能用得,袁秀初實在是很想嘲笑他大哥,這樣精明的人也會有笨拙的時候,她笑一笑:“慧兒那麼乖怎麼會給我添麻煩呢?倒是大哥你還是去忙正事罷,我要帶慧兒同杜夫人,杜姑娘去吃齋飯,順便再去看看佛塔。”
竟然是在趕他走,袁詔臉色有些發紅,幸好劉氏拉著杜鶯過來見禮,笑道:“沒料到會遇到袁大人呢,您的女兒可真是討人喜歡。”
袁詔仍在蹲著,一隻手還放在女兒的頭上,聞言站起來略略頷首:“杜夫人是在求籤嗎?”
“是小女在求籤。”劉氏笑。
袁詔怎麼會沒看見,他就是故意這樣問的,杜鶯淡淡見禮:“袁大人。”
秋日裡,她穿著一襲淡玫紅的裙衫,衣襟繡著綠葉蘭花,淡雅中透著幾分俏麗,雖然身姿仍如記憶中的那般瘦削,可氣色像是好多了,也不知是不是胭脂的關係,臉頰竟是白裡透紅,一下子漂亮多了,袁詔心想,難道展夫人真有那麼本事?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杜鶯有些惱,暗道他莫非又要說什麼刻薄的話不成?也不至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罷?
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的剋星!
她垂下頭,連目光都不再瞥來。
一點兒也不想見到他,還在惱恨他上回說的話?那時頭腦一時發熱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那樣說,而今想起來,許是傻了,傻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到這兩日,念著妹妹說的話,杜鶯病要好了要嫁給別人了,他輾轉反側才明白這番失態。
其實從來都是記掛著她的,因知道她的病不容易治好,知道她這輩子也許會孤苦無依,知道這些,所以即便看不見她,也知曉她是在家中養著病,因為記著,那次重遇,她的冷淡才會刺傷了他。
比起自己,她是從來都不記得他曾經對她的照顧罷?
也許只是一點點,可也是他從沒有對別人有過的用心。
不過想明白這些,他也不必在乎了,他應該在乎的是將來的事情。
袁詔與袁秀初道:“方丈正在閉關思修,我而今倒是有些空閒。”他拉住袁慧的手,“慧兒,我同你一起去吃齋飯?”
袁慧眨著大眼睛:“爹爹平日好像不喜歡吃呢。”
袁秀初差些笑出聲來。
也是不容易,這都主動要吃齋飯了,她目光在袁慧臉上打了個轉兒,袁慧像自己的大嫂溫和善良,所以大哥很喜歡她,也很喜歡大嫂,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也該有個新的開始了,不然以後的幾十年如何渡過呢?她想到當時的傷痛,眼睛有些發溼。
大嫂應該也會這麼想的罷?
“慧兒,你爹爹只是不習慣吃,”袁秀初笑道,“等會兒叫你爹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