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駱昀做主:“賀公子你也曉得的,你說,可是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可惜駱昀與袁氏一個樣,雖與老太太同是農家出身,然而他心裡彎彎不少,絕不是一件事兒不細思熟慮就答應了的,他朝蔣夫人笑笑:“瞧著我母親極喜歡您,一定得留下來用頓飯,下回最好與蔣老爺一起來,我可與他把酒言歡。”
一個字不提,就把這事兒給兜過去了,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
駱昀又笑:“母親是個急性子,蔣夫人莫在意。”
蔣夫人聽著也大抵明白了,駱家還要再考慮考慮,不能立刻應承。
這原也尋常,兩家一旦結親,不止關乎一對男女,也關乎兩個家族的將來,他們沒有一口回絕,便還是有望的。畢竟姑娘家里人嘛,是得還看看男方家的底兒,那公子的品行,她並沒有動怒,仍是態度謙和。
光是看這蔣夫人,就知道賀家的家風,瞧瞧結交的人物,都是有風度的,等到蔣夫人一走,老太太就發作了。
“也不瞧瞧咱們什麼家底!”她指著駱昀,“你如今當上三品官有能耐了,連這種人家都不放在眼裡?過了這村沒這店兒你不知道,你而今不要,往後後悔可是無門,咱寶櫻就給你們給蹉跎了!”
老人家在氣頭上,噼裡啪啦說了一長段話,駱昀不與她計較,安靜的聽著,也沒有反駁。
在旁的袁氏嘆一聲:“母親,再好也不能一口答應那!莫說……”她聲音壓低一些,“衛家您瞧不出來?”
“關衛傢什麼事兒?”老太太問。
這糊塗婆婆,袁氏扶額:“衛三夫人上回送寶櫻那衣裙,您可知外面賣多少銀子?尋常她可會送?還有那三公子,您當真瞧不出來?”
老太太眼睛都瞪大了:“我那老姐姐可是一句沒提。”
“三公子去打仗了,怎麼提,還不知何時回來呢!”袁氏道。
“這不就結了?”老太太道,“既然沒提,現賀家提了,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是瞧著寶櫻與那賀公子相配,琅兒他……”她說著一頓,倒想起在橫縣,衛老夫人好似試探過,她沒察覺,而今想想,興許如袁氏所說,還真有這一茬,她閉上嘴想來想去,半響道,“琅兒比寶櫻大了八歲,真能瞧上她?”
她還是不太相信。
三個人在裡頭商議了半日,玉扇在外面聽著,想起駱寶棠,那時候他們只求能早點嫁出去,又考慮多少呢?幸好這孩子傻人有傻福,唐家待她不錯,上回回來,臉蛋豐盈了些,也比往前喜歡笑了,她多少有些欣慰。
這事兒駱寶櫻尚不知,正在閨房裡畫畫,手下一株桂樹徐徐出現,枝頭開滿了淡黃色的小花,好似能叫人聞見香氣。紫芙笑著誇她功夫好,藍翎看筆擱著,拿出去洗,乾淨了再插在筆架上。
上頭已有十來支筆,整整齊齊的排著,駱寶櫻託著腮仔細看過去,伸出春蔥也似的手指把其中一支小楷拿出來,那筆尖上的毛都炸開了,她隨手扔在桌上,懶懶道:“得去買一支了。”
藍翎眼睛一轉:“姑娘,咱們盒子裡正有一支呢。”
駱寶櫻一怔。
藍翎已經拿了過來。
漆黑描金的盒子開啟來,裡頭有支白玉紫毫,它躺在這盒子裡已經有三年了。
那是衛琅送給她的,被她打入冷宮,沒有見過天日。
想起那時她怨著他,處處與他作對,還咬壞他的筆,她忍不住抿嘴一笑,將筆取了出來,對著太陽看。白玉被一照,發出瑩潤的光,她那會兒沒仔細瞧,如今才發現,上面雕刻的海棠極是漂亮,她手指握上去,一點兒沒擋住花,可見雕刻的人心思很細,連這點都想到了。
他也花了心思,尋到它,買了送給她。
好些事兒像流水般緩緩趟過,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