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不是很喜歡蔣慕淵嗎?他對這個外甥的寵愛,遠甚孫祈、孫宣等一眾兒子,而且蔣慕淵是他嫡親的外甥,安陽長公主與聖一母同胞,這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啊……
蔣慕淵對朝廷的付出還不夠嗎?
為什麼到最後……
再難以置信,蔣慕淵說的,也一定是真的。
最初的驚訝過去之後,顧雲錦也慢慢想明白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功高蓋主,哪裡都容不下。
明明所有的功績,都是蔣慕淵年復一年的辛勞換來的。
蔣慕淵見不得顧雲錦傷心,怕她沉浸在他前世的遭遇裡,乾脆引開話題:“北地守將在順德三十二年、三十四年兩次大破北狄,顧家戰功赫赫,直到三十五年,北地都沒有破城。
今生變故,我不僅僅是懷疑孫睿在其插了一手,我懷疑他也是重生的。”
這訊息太突然了,顧雲錦被吸引了所有的心神:“除了我們,還有三殿下?”
“對,”蔣慕淵道,“我那天與你提過,先前的很多事情,我尋到了些孫睿參與其的痕跡。
兩湖那兒且不說,狄人襲攻下北地的那條密道,應當是前世三十四年,二伯父、三伯父領兵直插北狄大帳時走的路。
前世的孫睿知道那條密道,也只有他重活一世,才能解釋今生北境種種。”
第711章 我全部都要
顧雲錦握著蔣慕淵的手,很久都沒有說話。
蔣慕淵告訴她的訊息像是一張大網,從天下直直壓下來,而後一點一點收緊,讓身處其中的她喘不過氣來。
只是話已經說開了,便沒有隻說個開頭的道理。
蔣慕淵把今生的變化狀況按著順序與顧雲錦講。
外頭的天色轉暗,馬車前頭懸著的燈籠還沒有來得及點上,車廂裡也變成黑沉沉的。
顧雲錦聽完,腦袋靠著蔣慕淵的肩膀,柔聲道:“聽你這麼說,我也看不透三殿下了。”
蔣慕淵摩挲著顧雲錦的手指,應了一聲。
“前世三殿下監國,朝廷雖戰事不斷、國庫接續無力,但也勉強能撐得住。聖上駕崩前將你困死在孤城之中……”說到這裡顧雲錦頓了一下,顯然彼時蔣慕淵的遭遇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她下意識地拿舌尖頂了頂後槽牙,把心裡的情緒壓下去,才又接著道,“那之後三殿下就該承繼大位,皇子們爭權奪勢,為的不就是那把龍椅嗎?
三殿下前世穩穩當當坐上了皇位,他即便再來一次,為什麼要生出那麼多的事端來?
他什麼都不做,老老實實按著前世的軌跡走,他就是儲君、是未來的聖上,可他砍斷了金培英、兩湖一脈肅清,他又不娶賈婷,賈桂自不會盡整個中軍都督府的力量去幫他。
聖上又設了文英殿,正如你早上在書房說的,幾位殿下的心都會浮動,哪怕他們資質不比三殿下,野心大了、背後的岳家也蠢蠢欲動。
眼下未必能論出高下,可各自都在豐滿羽翼,再過五年、十年,誰知道又是什麼光景。
此消彼長,三殿下的皇位,也不會像前世那般名正言順又毫無阻力……”
顧雲錦所想的,當然也是蔣慕淵想過的。
別看孫睿如今鶴立雞群,可人心是會野的,孫祈有心思,孫宣那日在慈心宮外與他說那麼一段話,可見也是頗有想法。
這兩人前世是沒逮著機會而已。
蔣慕淵垂著眸子,看到顧雲錦的眉心都擰得緊緊的,一副苦大仇深模樣,他趕緊給她揉了揉:“雲錦好思量,能想得如此通透。”
顧雲錦嗔他,她對朝事的理解,不是來自於史書,就是聽蔣慕淵說的。
這不是她的長項,如今也不過是跟著學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