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家底,不用我細說,養個公子的銀子怎麼可能少?
魏家亦是商賈,人家書念得不多,銀子一樣不缺。
一年四季,依著日子,兩家交銀子給侍郎府,公子的吃穿、先生的束脩,說到底,還是楊、魏兩家自個兒的錢。
您問顧姑娘的?
侍郎府以前留著原配老太太的陪嫁沒有給北三衚衕,將軍府那兒,顧姑娘回京時,嫡母的東西都是搬回來了的。
江南蘇家,不缺莊子,每年的收成紅利,一樣送入京城。
還記得前回徐侍郎夫人給顧姑娘買鐲子嗎?哈!四年裡的頭一回!
嘖嘖,那金銀鋪子的娘子們聽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聽客們哈哈大笑。
這番熱鬧在京中傳了三天,被另一樁大事蓋了過去。
去歲時,聖上在城郊山上替貴妃敕造養心宮,一為行宮,二為道觀,為貴妃祈福。
開工不過九個月,剛剛搭建好的主殿框架,一夜間轟然倒了大半。
訊息入宮,貴妃娘娘昏厥,聖上大怒,工部衙門上上下下跪在了宮門外,不說老尚書劉大人,兩位侍郎,底下的提舉、典史,只要與工部捱得上的,不管入流不入流,一個都沒敢少。
從天亮跪到了日頭偏西,得了聖上兩句罵。
“在朝不能替朕分憂,在家不能管束家人,朝廷的俸祿,是讓你們請百姓吃酒喝茶的嗎?”
哪怕沒有點名道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朝著徐硯和王甫安去的。
徐硯近來丟人丟多了,可大庭廣眾之下,得這麼兩句話,還是下不來臺,羞愧難當。
劉尚書依著聖上的心意,讓徐硯回家閉門思過去。
徐硯無奈,也不能在聖上震怒時提什麼將功補過,便回了青柳衚衕。
仙鶴堂裡沉悶,楊氏關心事情進展,閔老太太對掃把星們罵罵咧咧,徐硯聽得頭痛,下意識地,看向了柱子旁的繡礅。
以前,顧雲錦會坐在那兒。
而現在,這個府裡唯一會對他表露出關心的外甥女,也不在了。
暗暗嘆了一口氣,徐硯想,這裡實在悶得慌。
敕造的宮殿倒塌,絕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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