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過個年,剛剛聽各位說是北方人,不知是否也是往裕門關行,回家過年的?若是各位往後經過裕門,還請一定要尋做皮料生意的鄒家兄弟,讓我們一家好好謝謝各位。”
蔣慕淵與顧雲宴交換了個眼神,並未坦言身份,只是提醒鄒家老夫婦道:“兩位可知北地失守了?狄人如今就在裕門關外,關下此刻並不太平,朝廷大軍不日也要往裕門關去,家人若在裕門關做生意,還是小心為好。”
第522章 愛馬
兩夫妻聽得目瞪口呆,老婦人更是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打、打仗了?”老婦人一把握住了顧雲宴的手,急切道,“怎麼這個時候打起來了?不是都說,狄人一道秋末就退回草原去了,不到第二天開春不會再南下嗎?”
鄒老漢見老婆子失禮,趕忙勸道:“這不是還沒有進裕門關嗎?還在關外!”
“北地都丟了,裕門關不就是近在眼前的事兒了?”老婦人轉頭過來,聲音都發著顫,“不曉得大郎他們這會兒好不好,就算狄人進不了裕門關,但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受難百姓,不曉得家裡存糧夠不夠,別到時候拿著銀錢都買不著。”
老婦人是個過日子的,喋喋不休與老漢商議起了沿途採買些糧食、日常家用的東西帶去裕門關。
鄒老漢一面好言安慰,一面衝蔣慕淵等人訕訕笑著賠禮:“那你們還往北去?哦,是了,家裡在北方,是擔心家裡人才趕回去的吧?哎,兵荒馬亂,受苦的還是咱們老百姓,不耽擱你們了,希望你們家裡人一切都好。”
兩廂拱手,各自散了。
薛平撫了撫鄒家的馬匹,與車把式道:“養匹馬不容易,好好待它,馬草不會白喂的。”
車把式這會兒把薛平看作高人,自是他說什麼便應什麼,哪怕他的馬兒與高人一行的馬匹,以肉眼看著就是天壤之別,車把式還是覺得,自家的馬兒順眼多了。
顧雲錦正欲翻身上馬,就聽身邊的葛氏嘆了一聲。
葛氏道:“薛平是個愛馬的。”
“不愛馬,怎麼養馬?”朱氏苦笑搖了搖頭,“養一匹好馬,太難了。”
顧雲錦抿唇,揉了揉追雲的鬃毛。
她知道,兩個嫂嫂是在感嘆薛平趕路進京時騎著的那匹馬。
普通人家的馬兒,在冬日裡說不走就不走了,軍馬不是那樣的,每一匹軍馬,皆是騎手說何時行何時停,決計不鬧脾氣。
夜路、雪路,狂風暴雨,都是如此。
而那匹進京的,更是千萬裡挑一的塞外良駒,自幼馴養,練就了速度與耐力。
薛平當時奉命離開北地,來回路途頗遠,顧致沅擔心他叫大雪耽擱在途中,才把這馬兒交給了他,好讓他早去早回。
不曾想,最後成了趕回京報信的傳令兵。
按說,如此距離,走上一程就該在驛站中換馬的,可驛館的馬兒無論速度還是耐力,原就不及軍馬,又不是薛平自幼養的,怕摸不清脾性,反而耽擱事兒,愣是沒有更換,只簡單餵食,逼著它跑完了全程。
聽說,抵京之時,那馬兒就不好了,倒在地上一陣抽搐。
府裡給尋了最好的馬大夫,性命是護住了,但四條腿和心肺都傷著了,往後再也不能跟之前一樣飛馳,只能如老邁的馬匹一般,偶爾在草場上踏上幾步。
對於戰爭來說,無論是人口還是馬匹,都是消耗品,罕有名姓。
可對於他們的親人、主人而言,意義又豈會相同?
顧雲錦緊了緊韁繩,跟在後頭繼續前行。
她不認得其他人,但她知道,她的祖母、她的叔伯、她的兄弟姐妹,在她的心中,是不同的。
之後的幾日,大雪時落時止,一路向北,積雪更多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