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是在九月末進京的,原籍是嶽州府。”
“阿淵,”聖上眯了眯眼睛,道,“昨夜有沒有冷到會凍死人的地步?那三祖孫就算是一件衣服沒有睡在路邊,按說也死不了的。”
蔣慕淵垂著眸子,道:“如您所言,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與之前盜竊案的一列疑點,我才覺得這案子有問題。
畢竟是冬日,只要對方存心想做,凍死人並不難。
而煽動百姓,又哪裡需要面面俱到?”
提到被煽動的百姓,聖上的火氣又冒了起來,他蹭的站起身來,揹著身來回踱步:“一群愚民!如此顯而易見的煽動都分辨不清!
什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是不是又要罵朕一通,罵虞貴妃一通?
朕要真是個暴君昏君,能由著他們在天子腳下整日裡對著朕的鼻子罵嗎?
改天就全部抓起來,全砍了,就曉得厲害了!”
這最後一句話,基本就是句氣話了。
韓公公心裡清楚,不出聲勸解,蔣慕淵亦是不搭腔,由著聖上氣急敗壞般罵了一通。
聖上罵過了,重新坐回到龍椅上:“紹方德管的好京城!”
蔣慕淵見聖上的氣出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對方有備而來,如今狀況也怪不了紹大人。”
“把紹方德叫來。”聖上偏過頭吩咐了韓公公。
韓公公應聲出去了,御書房裡又靜了下來。
聖上沒有再問蔣慕淵什麼,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等候小半個時辰,紹方德才趕到了御書房外頭,迎面遇見了孫睿與孫禛,他趕忙行禮問安:“三殿下、七殿下。”
三人一塊進了御書房。
聖上示意孫睿與孫禛在一旁坐下,點著案卷問紹府尹:“外頭狀況如何?能不能抓到人?”
紹府尹垂下了腦袋。
外頭什麼狀況?
外頭還能是什麼狀況?
祖孫三人被凍死在大街上,這種事哪裡瞞得過?
衙役才剛剛得了信趕到場的時候,附近的居民就已然圍在一塊交頭接耳地把那三人的來歷說了一個遍,等仵作驗過了,這些訊息隨著走街串巷的小販,傳到了各處。
也就是時候還早,沒有到正午或是晚上這樣酒樓最熱鬧的時候,一旦到了點,那些事情就越發激烈了。
這整一年裡,百姓頂頂關注的京中三樣大事,一是養心宮坍塌,二是衚衕大火,再之後是青龍偃月刀的倒塌,一樁接一樁的,全是不祥之兆,以至於兩湖決堤都是這不祥的後續。
昨日,因著白家寡婦的自盡,這些舊事重新被翻起來了,今日再添上凍死災民,紹方德不用使人去聽,都曉得百姓們會說些什麼。
只是這些話,全一溜兒的轉述給聖上,他沒有這個膽子。
乾脆越過了這一條,紹府尹只說後半段:“若對方不在犯事,大抵不行。”
“不行也要行!”聖上哼道,“鬧得人心惶惶的,再罵下去,是不是要朕開國庫給他們發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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