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些書的念頭又全熄了。
這門親事最終因著徐馳的堅持而沒有退,魏氏成親之後,深知自身不足,想從頭學起。
那年,徐硯在懸樑苦讀準備考進士,哪怕有楊家領路,徐家往來的人脈、左右的鄰居,也與今日截然不同,多是學子之家。
魏氏這麼個小娘子,整日裡捧著幼童開蒙的《三字經》也不好看,叫鄰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在背後好一通笑話,閔老太太更是對她嫌棄萬分,徐馳琢磨了幾天,把《三字經》換成了各種話本。
一是故事有趣,魏氏學起來不枯燥,二是話本比《三字經》強些,徐馳挑的又是那種言辭犀利的故事,即便有人笑話魏氏看不懂,魏氏張口能說裡頭段子,指桑罵槐地給人堵回去。
徐馳認真教,魏氏仔細學,費了半年多,她認字就沒有問題了,但在書寫上,只能得個端正,不夠風骨。
也正是因著自小吃虧,比起琴棋畫,魏氏在對徐令意的教養上,更看重書。
而恰恰,徐令意在書道上天分卓越。
魏氏今日心情好,又與顧雲錦親近許多,這才主動把陳年舊事說出來:“我這幾年看得也少了,今兒個一說,倒是挺有興頭的,晚些我也讀來看看。”
顧雲錦從前只曉得徐馳與魏氏感情好,聽了這麼一段往事,才知道了徐馳的細緻與妥帖,也難怪徐令意總說她父親好,在日常生活裡,這樣的細處應當還有許許多多吧。
她笑著道:“我那兒話本多,舅娘想看,只管使人來拿。”
第287章 不虧的
徐令意含笑在一旁聽著,父母的那些舊事,她知道的自然比顧雲錦多。
她能看也能聽,魏氏偶爾提起一兩段,嬤嬤們時不時回憶些,而更多的是從十幾年的耳濡目染裡感受到的。
徐令意是真的認為父親極好,比官運亨通的伯父更好。
魏氏認字的這一段,徐令意小時候就已經聽過了,這會兒聽來,又是另一番感觸。
她猛得就想到了不久前紀致誠問她的“一道唸書好不好”,她認真再琢磨了一番,這個提議還是極好的。
念夏捧著一疊話本回來,交給了張嬤嬤。
張嬤嬤道謝著收下。
徐令意的目光落在那一側的書脊上,雖然都是蒼藍色的封皮,裝訂的手法也一樣,但她就是覺得,中間偏下方的那一本是紀致誠的冊子。
那本就混在這一疊話本里,明目張膽。
徐令意抿著唇笑了。
魏氏笑著與顧雲錦道:“替我給將軍夫人和大姑姐問個安,年節裡事情多,我們就不湊上去說場面話了,等三姑娘下個月出閣了之後,府裡空閒些,我再過來。”
顧雲錦點頭應了。
顧雲思的生辰是正月初九,因著離出閣近,單氏也沒打算折騰,只是自家擺了桌,坐下來飲兩杯。
傅太師府送了賀禮來,禮數週全又豐厚,送禮的嬤嬤滿面喜悅,先賀了顧雲思生辰,說了一通吉祥話,又說婚期近了,府裡上上下下都翹首盼著,總算快到了能接姑娘過門的時候了。
從用詞到語氣,笑容真誠又不諂媚,嬤嬤的話語讓人跟著歡喜不已,單氏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嘴,又給了厚厚的紅封,送走了傅家的嬤嬤。
單氏笑得有多高興,夜裡席面過後眼淚就落得有多兇猛。
她對庶出的顧雲霖也不錯,但嫡嫡親的女兒就只有顧雲思一個,眼瞅著好日子近了,單氏是千萬分的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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