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個位子上,孫祈若是動作大了,落到那位眼睛裡,黃右副都御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該參就參。
眼下,只能靜候明州訊息,著實叫人心急。
孫宣衝黃印點了點頭,道:“黃大人說的是,只有尋到趙方史,很多事情才能分辨明白。我是覺得,三哥不至於那般糊塗。”
話音未落,孫禛嗤了一聲。
孫宣無意與孫禛起爭執,只當沒有聽見。
待散值,孫禛擰著眉頭往靜陽宮去。
他前腳剛入殿,後腳虞貴妃就迎了出來,一雙眼睛看著他。
孫禛道:“孫宣今兒貓哭耗子假慈悲,說什麼皇兄不可能那般糊塗,我看他就指著皇兄糊塗!”
他一說完,虞貴妃的眼中的擔憂更添了幾分。
孫禛心裡的煩躁突的就燒了起來。
自打孫睿閉門思過,虞貴妃就憂心忡忡的,她不可能去問聖上,只能次次問孫禛,可有訊息、可有進展、三公等重臣又是什麼想法……
其實,虞貴妃問得也不算多,當母親的掛念兒子,人之常情,她已然剋制著,隔幾日問一回,卻還是讓孫禛煩了。
從小到大,這是頭一回,虞貴妃的關心全落在了皇兄身上,而不是對他噓寒問暖、事事關切。
這麼些天下來,孫禛心裡的這股火氣越來越濃,以至於他都不高興來靜陽宮了。
孫禛故意高抬受過傷的肩膀,痛得倒吸了一口寒氣。
虞貴妃瞧見了,忙道:“怎的不小心一些?胳膊最是要緊,趕緊來坐下,好讓嬤嬤給你揉一揉。”
為了孫禛的傷,虞貴妃身邊兩個嬤嬤特特跟夏太醫學了針對的推拿手法,只為了叫孫禛好受些。
孫禛落座,由著嬤嬤仔細按壓,他漸漸緩過勁兒來,卻發現,他的母妃又在為皇兄擔憂了。
哪怕虞貴妃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的神色裡寫得明明白白。
孫禛是何等脾氣,一張臉沉了下來,他揮開了嬤嬤的手,道:“母妃,趙氏小嫂子是皇兄自己要納的,趙方史的爛賬也是他自己要管的,他做事顧前不顧後,哪裡為您考量過,您在這兒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的,他在府裡好吃好喝著呢。”
虞貴妃聞言一怔。
孫禛又道:“何況,他終歸是父皇的兒子,就這麼一樁破事兒,還能為此掉腦袋不成?眼瞅著近臘月了,最多禁足到小年前,也就出來了,母妃何必日日都問?”
虞貴妃愣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她從孫禛的語氣裡聽出了排斥,這讓她心驚肉跳。
她不知道孫禛是一時意氣還是真的與孫睿生了嫌隙,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兩兄弟,明明以前不是這般的,而現在,孫睿對孫禛疏離,孫禛對孫睿不滿。
虞貴妃有心幫孫睿說幾句,安撫一下孫禛的情緒,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了。
孫禛性子急,她這會兒講道理,他怕是聽不進去。
虞貴妃擠出笑容來,柔聲細語問孫禛肩膀還疼不疼,又催著宮女上點心,這才慢慢把孫禛的脾氣穩住了。
待孫禛離了靜陽宮,虞貴妃闔眼躺在榻子上,輕聲問嬤嬤道:“以前總想,我這兩個兒子,一個省心爭氣,一個貼心討喜,哪曾想,都長大了,都和小時候不同了……”
“莫要這麼想,”嬤嬤寬解道,“您是關心則亂,七殿下有一句說得對,最多也就到小年。”
“哪裡是為了禁足,”虞貴妃道,“太子之位,我叫睿兒說得心裡慌,聖上到底……”
嬤嬤搖了搖頭:“娘娘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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