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就是如此,撥開了一層,還會有另一層,覆蓋著前世與今生,穿越了時光,誰又知道誰的心裡在琢磨什麼。
可對蔣慕淵而言,昨日得了顧雲思的那些話,讓他對前世困局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這就收穫頗豐了。
起碼,他能領會孫睿的一些想法了。
雖說,孫睿近來的舉動,還有未解之謎。
為何“向著”顧家,在南陵想動的到底是誰。
一行人在文英殿坐下,六部送上來的新摺子又是厚厚數疊,蔣慕淵才看了兩本,御書房使了小內侍來,說聖上請蔣慕淵過去。
蔣慕淵依言進了御書房。
聖上嘬著茶,道:“朕記得,今兒是老太太的頭七吧?”
“是,”蔣慕淵頷首,“晚上要過去族裡。”
聖上道:“你也是辛苦,回京來一趟,剛好趕上這些。”
蔣慕淵道:“是我運氣好,能送太奶奶一程。”
家常話只說幾句,聖上便問起了之後的安排:“北境的重建,朕聽說昨兒文英殿商量得差不多了?”
“大體都定下來了,等今兒再補充補充,您再看看。”蔣慕淵答道。
聖上不置可否,繼續問了些其他朝政,兩人一問一答,便是一個上午。
午膳就在御書房擺了,蔣慕淵用得慢條斯理,時不時看聖上兩眼。
作為親外甥,蔣慕淵與聖上打的交道比尋常臣子多得多,不止是朝政,逢年過節,皇家宴席,議朝事、說家常,可前世今生擱在一塊,蔣慕淵都沒有看出來聖上對孫禛的偏愛。
聖上是瞞得真好,不止瞞了他,也瞞了孫睿。
即便蔣慕淵知道了聖上的偏心,回憶樁樁舊事,也察覺不到什麼端倪。
聖上敏銳,蔣慕淵的打量也不藏著,他自然發現了,道:“阿淵怎麼老看朕吶?”
蔣慕淵笑了笑,道:“您知道的,母親只我一個兒子,我以前也只和孫恪往來多些,這幾日在文英殿裡與殿下們一道議政,日常相處著,倒也體會到了兄弟多是什麼感覺。”
聖上聞言也笑了:“哦?”
“雲錦孃家先前兄弟也多,如今就剩下幾個,我與他們在北地也是每日相處,但舅哥和兄弟還是不同,”蔣慕淵頓了頓,又道,“我之前挺羨慕的,現在體會了一番,越發羨慕了。”
聖上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待在北地的,你若擱得下重建的事兒,就回京裡來,多在文英殿裡聽大臣們說說政事,與睿兒他們也多切磋切磋。”
蔣慕淵心裡明鏡一般,聖上要他擱下的不是重建,而是顧家手裡的將軍印。
聖上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給了顧家機會,也給了蔣慕淵時間,最後守將人選花落別家,蔣慕淵也別再一次兩次地求了。
糖果,給了,棍棒,也給了。
蔣慕淵笑了起來:“不在文英殿,表兄還是表兄,但與舅哥們交好的機會可不多,我要抓得牢些。”
聖上嗤笑了聲:“你媳婦兒都娶進門了,她還那麼黏糊你,你還怕舅哥們拆臺?”
“討好岳家,不遺餘力,”蔣慕淵道,“反正表兄們不會拆我的臺。”
這句話直白,甚至有些意有所指,聖上也不知道聽出來了多少,笑罵了句蔣慕淵“心眼多”。
等午膳撤了,蔣慕淵道:“我打算過幾天就回去了。”
聖上沒有攔,只問了句:“你不關心南陵的狀況了?刑部要把那婆子押回京裡,能尋到她,也算是你跟你媳婦兒的功勞,你不問問之後的狀況?”
“南陵押回京,還要好些時日,再說回京裡審,有什麼進展,外頭都知道,雲錦給我寫信時準要說的,”蔣慕淵道,“三殿下頗為關心南陵,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