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筆,也不管摺子未乾,交給聽風收拾,蔣慕淵大步流星地往內院回。
聽風專心研墨,從不在他們爺寫摺子的時候胡亂插嘴,也沒有偷偷瞥過,此刻拿起來正大光明的看……
看得他滿頭黑線。
且不說殺俘的事兒,他們爺到底是如何做的,才能在寫下“沉痛萬分”、“自省不足”的時候,臉上還波瀾不驚,甚至透了幾分“這摺子真沒勁兒”的無趣?
第696章 隨了您的性子
聖上設了文英殿,底下臣子們所有的摺子都要先過了這一關。
蔣慕淵不上早朝,翌日早上,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直直去了文英殿。
前頭早朝剛散,文英殿裡只幾個伺候的內侍在忙乎,重新抹一遍桌椅,準備熱水茶葉,殿下與大臣們的口味都不同,要依著喜好分開。
蔣慕淵候了會兒,就見孫祈等人一併來了。
彼此問了安,文英殿窗戶大開,日頭正好,裡頭敞亮。
孫祈坐下來,先撮了一口茶:“阿淵來得真早。”
蔣慕淵笑了笑。
今日坐堂的依舊是傅太師,他衝蔣慕淵行了禮,也不提昨日書房裡的密談,偏過頭有幾位大臣說道早朝時的事兒。
每日皆是如此,人人都按部就班。
御書房把批示完的摺子送過來,傅太師讓幾位殿下過目了,自個兒也看了眼,便分發六部,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六部手裡也有今兒新呈上來的摺子,以輕重緩急分開,等下一一評點。
蔣慕淵看著內侍、小吏們進進出出,待都分妥當了,他才不疾不徐地把昨夜寫的摺子拿出來。
“我也有摺子要呈上。”蔣慕淵道。
一屋子的人都抬頭看他,十幾雙眼睛,全寫著不解。
孫祈嗤的就笑了:“你有摺子,你晚些去御書房裡直接交給父皇唄。”
蔣慕淵道:“規矩不合適,不能越過了這兒。”
孫祈這就搞不懂蔣慕淵了。
文英殿議政,對所有的摺子進行刷選。
緊急的、要緊的、或是眾人無法達成統一意見的,會分批送進御書房;能自行商定的,這兒就蓋了印子,讓底下照著辦了,只是五日或一旬,上個總述的摺子給聖上過目;而那些言之無物、狗屁不通的摺子,直接打回去重寫。
蔣慕淵寫摺子,從來不會沒事兒找事兒,他的身份在這兒,即便不是緊急的摺子,大夥兒心知肚明的,也會在當日替他送進御書房。
都是要送進去的,蔣慕淵自個兒送、和在他們這兒轉一圈,有什麼區別?
依孫祈之見,他父皇對蔣慕淵這般器重,只要是正事的奏摺,不會計較是不是透過了文英殿。
蔣慕淵今日卻特別頂真。
傅太師覺得事兒也不大,乾脆打個圓場,笑呵呵接了蔣慕淵的摺子,沒有直接放到緊急的那個匣子裡,而是開啟來看。
“咳咳……”傅太師一個不小心,嗆著了。
這摺子他拿著燙手,便順勢放下,接過茶盞飲了,撫著胸口順氣。
紀尚書坐在傅太師的下首,見狀也好奇起來,捧起摺子看了兩行……
進退不是。
他不想點評,靈機一動,效仿傅太師,捶著胸口咳嗽起來。
摺子再次被放在了一旁。
在座的六部大臣,誰不知道紀尚書平日笑嘻嘻的,其實精明極了,連他都是這麼個反應,他們哪怕好奇,也不湊上來接帖子了。
孫禛是個好奇心重得壓不住的,目光從傅太師轉到紀尚書,嘀咕道:“這是寫什麼了呀?”
他伸手去取,孫祈離得近,先一步拿到了。
孫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