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恪不是瞎猜的。
正如蔣慕淵所言,今早的事情,與年前的對付金培英的事情太相像了,儼然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蔣慕淵抿唇,沉默許久,才緩緩道:“我應當跟你說過,我當時極懷疑三殿下,只是……”
只是孫睿沒有理由做這些。
金培英與他們虞家是一條船上的,賈桂也是極好的岳家人選,這兩樁事情分明就是削弱了孫睿的前程,應當是敵對之人做出來的才是……
偏偏前一樁的矛頭指著孫睿。
內裡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是他還不知道的。
而且,背後之人的眼線一定塞進了御書房,所以他知年前的佈防安排,也知這次賈姑娘的入選。
甚至為了避人眼目,趕在選側妃的訊息流露之前就把芽兒掐了,不叫人聯想到“孫睿”身上去。
蔣慕淵與小王爺商量道:“不如幫我盯一盯這案子?有進展了就知會我一聲,我實在很好奇。”
孫恪笑了起來:“我也好奇,到底是哪個把你當槍使。昨晚上賈琮在城北東街上找人,今兒個事情卻出在了南城門口,賈姑娘這一夜走得夠遠的。”
不早不晚,在正月十六蔣慕淵啟程的這一日,就是為了讓他撞見。
蔣慕淵又豈會不懂這其中門道,瞥了孫恪一眼:“我是槍,你難道不是嗎?”
“我是天亮時一拍腦袋來送你的,根本不是提前定好的。”孫恪答道。
“臨時決定來當槍,”蔣慕淵哼笑了聲,“半斤與八兩,你也別說了。”
小王爺垂下肩膀,哀嘆一口氣,可不就是如此嘛。
“行吧,”小王爺夾了夾馬肚子,一點也不沮喪,“既然當了槍,我就去攪攪渾水,看個熱鬧。”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搖著頭都笑了。
行至十里長亭,小王爺拉韁繩停下,解開腰間的酒囊,遞給蔣慕淵道:“來來來,喝了趕緊走。”
蔣慕淵接過來仰頭往嘴裡一倒,入口沒有半點辛辣,完全不似酒味,他皺了皺,撇嘴道:“蜜糖水?”
小王爺拍著馬脖子哈哈大笑:“慈心宮上上下下都說顧姑娘笑起來跟蜜糖似的,甜得皇祖母合不攏嘴,跟著蜜糖水比起來,如何?”
孫恪存心拿這蜜糖水笑話蔣慕淵的,只見他一說完,蔣慕淵有半刻愣怔,而後挑了挑眉,神色裡沒有一絲一毫的侷促,反而十分得意。
蔣慕淵反客為主,答道:“等你要娶媳婦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了,酒囊也不還給孫恪,往自個兒腰間一扣,蔣慕淵揮著馬鞭啟程。
今早耽擱了不少功夫,蔣慕淵快馬加鞭,等跑出去了一段,他重新想了想孫恪的問題,不由笑了。
自是顧雲錦更甜。
套環時的專注,靠著門板與他說話時的笑容,還有半仰著頭接受他親吻時的乖巧,甜得人心都化了。
這蜜糖哪怕不兌水,都不及她甜美。
這廂,小王爺一不留神吃了一臉的灰,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調轉了馬頭,慢悠悠回城裡去了。
城門內的那處茶攤,老爹被衙門叫去問話了,只有個街坊替他看著攤子。
姚二留在街上的血跡已經沖掉了,若不是百姓們還指指點點說道著,誰能想到不久前這裡有人被捅了刀子呢。
孫恪使人去醫館問了聲,曉得姚二還吊著一口氣,這才穿過半個城,去了府衙。
順天府裡,紹府尹神色凝重。
今兒是年後開印的第一天,原就有一堆事兒壓著,還險些鬧出命案,實在是讓人焦頭爛額的。
案子還牽扯了賈家,衙役把錢舉人抓了來,紹府尹打算審問之後再親自去一趟賈府,哪曉得他還未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