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林琬都多少年了!早幹嘛去了?
——我怎麼知道!
眼神官司打得熱火朝天,自家兄弟自有默契,沒多久擺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來。
席面早已過半,除了一眾年輕勳貴子弟,其他大老爺們哪裡好意思與蔣慕淵、孫恪鬧,早收場了。
這廂見程家三兄弟半醉了,笑話了幾句,也準備散了。
都是關係極好的,也不用講究那麼多禮數,三三兩兩的,各自回府。
程家三兄弟喝了醒酒湯,被小廝們挪了馬車,出了寧國公府。
孫恪抱著手臂看著,微微側過頭與蔣慕淵道:“都醉了?肅寧伯府的酒量何時這般不濟了。”
“沒醉呢。”蔣慕淵笑道。
不說程晉之與程禮之,程家長兄程言之看著是一股子書卷氣,整日裡笑呵呵的,蔣慕淵卻知道那是隻笑面虎,營武能以一敵十,吃酒更是當仁不讓,今夜這些,怎麼會醉。
孫恪連連咋舌:“程三不提了,兩個哥哥都這麼識趣,曉得裝醉替你收場,阿淵面子不小。”
蔣慕淵拍了拍孫恪的肩膀:“你可別拆穿了,否則下回你成親的時候,席面沒有識趣的人了。”
這句話正要害,小王爺磨了磨牙,頗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味道。
蔣慕淵衝孫恪擺了擺手:“我先回後頭了。”
“你落下客人不管了?”孫恪指了指自己。
蔣慕淵知道孫恪與他說笑,答得理所應當:“你在你嫡親的姑母家裡,算哪門子客人?”
“那我不走了。”孫恪撇嘴。
蔣慕淵大笑:“前頭隨便尋個院子住下行。”
孫恪牙癢癢,心說才不去尋院子呢,去蔣慕淵的新房外頭聽牆角得了!
念頭歸念頭,行動是行動,小王爺最終忿忿作罷,畢竟,他打不過蔣慕淵,這口氣是沒法子了。
新房裡,顧雲錦和壽安郡主說得喜笑顏開。
兩人坐在梢間的羅漢床,間的小几擺了幾盤點心,都是口感微甜不膩的,對顧雲錦這個餓了一整天的人來說,味道正正好。
簡單填了肚子,兩人說起了書局新出的話本子,笑得開懷不已。
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忍著笑。
這哪裡像是新婚之時小姑子陪新嫂子說話呀,根本是閨手帕交湊一塊鬧騰呢,彷彿此處不是新房,而是壽安在自個兒的住處邀請了好友。
雖然“不合時宜”,卻叫人輕鬆又愉悅,感染得邊人都想跟著一道笑了。
說道了閒事,顧雲錦又想到了那菜餡兒的餃子,便與壽安打聽:“府裡平日喜歡素餃子?”
“都是肉餃子呀,”壽安疑惑,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狀,嘻嘻笑道,“是說今兒婚禮用的素餃子吧?那是哥哥特特交代的。原先是要備肉餡兒的,哥哥說肉餡兒夾生味道怪,菜餡兒好些,伯孃才讓廚房改的。天冷,旁處都沒有,還是從伯孃的溫泉莊子裡挖來的,好在莊子不遠,冬天又不易壞。”
顧雲錦只覺得呼吸都凝了凝。
她是不知道安陽長公主的溫泉莊子在何處,但京郊一帶沒有溫泉眼,想來那莊子即便不遠,但也斷斷不近。
餃子的餡兒,她隱約猜到是換了,壽安的解釋坐實了她的猜測,顧雲錦抿唇,嘆道:“那我只咬了一小口,豈不是都浪費了?”
壽安聞言,正要說什麼,聽外頭有人說“讓人再熱一熱能吃了,怎麼會浪費呢”。
那是蔣慕淵的聲音。
顧雲錦趕緊回過頭去,正好與撩了簾子進來的蔣慕淵四目相對。
夜露深重,冬日又寒,蔣慕淵匆匆回來,身周還裹著寒氣,他的眼睛卻很亮,顧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