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茶盞,道:“能替徐侍郎作證的地方,我不會推辭,我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孫恪撇嘴,暗暗想:你又不是從未說過瞎話。
腹誹歸腹誹,孫恪還是認真問了句:“你如何作證?”
蔣慕淵道:“旁的不說,她這個時間就亂得離譜。”
細究起來,曲娘子故事裡的時間是對不上的。
徐硯等工部眾人回京時,一路快馬加鞭,即便都是文臣,許多人的馬上功夫只是個半吊子,但也是早晚趕路,並無任何耽擱。
而曲娘子是在工部離開荊州府之後,才重新尋了過去的。
如此一來,她啟程的日子不說比徐硯晚了一旬半月,起碼也遲了三五天吧。
曲娘子又懷著身孕,婆子親口說的,為了養胎,路上走走停停,否則照趙醫婆的看法,曲娘子還未到京城,肚子就先不保了。
馬車放緩了行進,哪裡比得上一群老爺們騎馬,路途上再那般耽擱,怎麼可能在徐硯抵京半個月左右,就跟著到了呢?
“原該繼續等待,好歹等十月過半了才來唱這一出,”蔣慕淵笑道:“只看時間,就曉得他們行事急切了。”
“拖不起了。”孫恪給出了答案。
可不就是拖不起了嗎?
徐家、楊家的話題,眼下正是熱騰騰的時候,再過幾日,孫睿納側妃就會引走百姓的注意了。
若是按部就班的採納也就罷了,偏偏納側妃的正日子是突然提上議程的,前後滿打滿算,一個月還差了兩天,這讓人不免猜測其中因由。
是三殿下讓聖上不滿了?是虞貴妃惹了聖上不喜了?是趙家裡頭有哪位老人拖不住,急著讓姑娘嫁出門了?
光是這些,就能說道三天三夜不重樣的。
等說完了孫睿納妃,誰還會記著楊昔豫與畫梅呀?
就更別說記得被岳家侄兒坑了的徐硯了。
因而,金老爺與王甫安要興事兒,必須趕在十月初七之前,也要給傳言留下些散播、發酵的時間,這麼算來,可不就是這一兩日了嗎?
“還有那正月二十六七,無稽之談,”蔣慕淵勾了勾唇,“那幾天,我與徐大人、黃大人一道離開了荊州,去拜訪了應文禮,人都不在荊州府,怎麼與那女子有首尾?”
孫恪道:“人家可說了是‘六七前後’,還加了句‘記不清’了,改明兒那小娘子就能開口把日子變了。按說王甫安應該看過工部的記檔,知道徐硯的行蹤,怎麼還能讓婆子說出個二十六七來?”
蔣慕淵道:“寫了從他處得了曹峰手筆,餘下的沒有細寫,應文禮避世多年,不願再起。”
工部的重建文書,只寫大事,沒有做到事無鉅細,也不可能什麼都往上頭寫。
孫恪雖是笑著說了這一些,笑容裡也有感慨:“我愛看戲,所以我最知道,底下那些看戲的人想要看的是什麼,會信什麼,不會信什麼。徐侍郎便是把這一條條疑點都說明白了,他也無法取信於他們。”
疑點本不止一處,細細分辨起來,還能尋到不少對不上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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