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寧伯應了聲。
待聖上點了點他,蔣慕淵才開了口,把眼下事事狀況一一說給肅寧伯。
肅寧伯的臉上寫著凝重,直探討了小一個時辰,才算把情況捋順了。
聖上似是有些疲,沒有注意到肅寧伯欲言又止,他只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了吧。”
肅寧伯沒有堅持開口,與蔣慕淵一塊退出來,直到離御書房遠了,他才低聲與蔣慕淵商議:“喬靖真的想步孫璧後塵?”
蔣慕淵頓了腳步,看著肅寧伯。
肅寧伯又道:“喬靖那人,骨子裡的確有點無法無天,自視甚高,五殿下召將軍子弟進京,他不滿,只交一個兒子出來,這絲毫不奇怪。可要說他鐵了心要反……他短短數月,哪裡準備得了?孫璧是在南陵多年,又仗著是皇家血脈,喬靖他算哪門子事兒?”
萬人之上的位子,夠得上的人才會眼紅,八竿子打不著的,誰廢那個勁兒?
都說亂世出英雄,顛覆前朝也要前朝亂吶。
眼下也算是太平盛世了,喬靖敢竄朝,他能被千百年唾罵。
肅寧伯認為,蜀地以前是毫無準備的,從孫宣建議、聖旨傳到,至今這麼些時間……
“伯爺考量得也有道理。”蔣慕淵道,若不是他有前世經歷,他也不會這麼防備喬靖。
畢竟,肅寧伯的思路是說得通的,滿朝臣子,又有幾個會想到蜀地要反?
便是在蔣慕淵的暗示下品出些味道來的紀尚書,也是拋棄了最有可能的答案,選了一個將信將疑的。
蔣慕淵又道:“蜀地狀況歷來複雜,我們誰都不是喬靖,但聖上既然考量到了,能不打自是最好,萬一真亂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免得像北地與南陵一樣,被打個措手不及。”
肅寧伯揹著手,點了點頭。
這也是他雖心有疑惑,但在御書房裡時與聖上、蔣慕淵認真商討的原因。
“伯爺,此番若迎敵,府上……”蔣慕淵問道。
肅寧伯笑道:“上陣父子兵,他們幾兄弟都缺少磨礪,還太嫩了。”
蔣慕淵也笑了。
他清楚,以程家鐵骨,無論主帥是誰,程家兄弟必然會去,世襲罔替的肅寧伯府,可不是頂著祖上榮光混日子的。
若是肅寧伯帶兵,也許能穩著程晉之一些。
可戰場上的事情太難說了,沒有人能斷言結果。
也正是因為蔣慕淵把程晉之當兄弟,他不可能攔著程晉之光耀門楣、建功立業,將門,走得就是這麼一條路。
怕他流血、怕他犧牲?
那不是真情誼。
傍晚時,烏雲密佈,轟隆隆的雷雨下,整座京城提前入了夜,這場雨一直落到了天明。
翌日,聖旨下,命肅寧伯點將,攜精兵督軍南陵,兩日後出發。
肅寧伯領旨,從京畿衛所點了兵,檢閱訓話,準備出發。
除了旁支子弟,肅寧伯帶上了程禮之和程晉之,京中事務皆由程言之掌握。
京裡百姓議論紛紛,大夥兒都知道餘將軍帶兵在南陵耗了一年了,總算能有所收穫,肅寧伯此時帶兵督軍,倒有點搶功勞的意思。
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督軍南陵不過是虛晃一槍。
肅寧伯要督的是中原布兵,要防的是蜀地突襲,他們這些人去的不是南陵,而是死死卡住西蜀進攻中原的路。
素香樓上,孫恪做東,與蔣慕淵一道給程晉之踐行。
酒過三巡,蔣慕淵道:“娶了媳婦兒的人了,萬事小心些。”
“怎的?”孫恪抬起眼皮子,笑了聲,“你還怕孫璧吞了他啊?孫璧有那個膽子?”
“天下不缺膽大之人,”蔣慕淵道,“造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