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熱度從掌心傳來,比指尖更清晰,似乎是沁了層薄汗,掌心有些發潮,顧雲錦睨了蔣慕淵一眼。
蔣慕淵並不鬆手,他扣得隨意,不見絲毫旖旎,反倒是極其大方,他輕抬下顎示意顧雲錦看架子上的頑石,把她的注意從兩人相扣的手上挪開。
顧雲錦看到頑石就有氣,嗔怪道:“我還沒提呢!小公爺怎麼送這兩塊石頭過來?在珍珠巷時就擱在我屋裡的,家裡都見過……”
她嗔,他反倒是笑,由著她跟絮絮說道,似埋怨又似撒嬌,聽得人心裡跟貓兒爪子一下一下撓似的。
等顧雲錦說完,蔣慕淵含笑看著她,道:“有人來問了?叫你為難了?”
顧雲錦輕輕哼了聲。
問就只有吳氏問了,還是明知故問,問完了不算,還笑話了她一通。
“為難倒是沒有為難……”顧雲錦嘀咕。
蔣慕淵耳力好,聽得真切,不由笑意更濃。
想到眼前這小姑娘撒嬌卻不自知的樣子,蔣慕淵心癢癢的,也就不肯放過她,繼續逗她:“這兩塊石頭即便不給你送來,我也要拿回國公府去的。
往後就擱在你我屋裡,你孃家人登門來看你,到時候不也認出來了?
既然早晚都會被瞧出來的,我想著還是直接給你送來吧。”
顧雲錦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根本就是歪理,蔣慕淵卻還說得煞有其事,難道她要當場跟他“屋裡屋外”地辯一通嗎?
就算她臉皮厚,不怕說道那些,顧雲錦也不想順蔣慕淵的意,瞪了他一眼,沒有接這番話。
顧雲錦不上鉤,蔣慕淵笑了會兒,也沒繼續追著這個話題,只簡單說了些年節裡的安排。
“上元燈會,你往年出門看過嗎?”蔣慕淵問道。
顧雲錦眼睛一亮。
她很喜歡看燈,要不然中元節時,也不至於孤身一人還去素香樓遠眺河燈。
京城的上元燈會極其熱鬧,可進京這幾年,她還一回都沒有看過。
畢竟是夜裡出門,又人山人海的,總要有兄弟姐妹陪著才好。
徐令婕是個極其怕冷的,元月她連走親訪友都嫌得不行,更別提出門看燈了,她不去,顧雲錦前幾年與徐令意又不算多親近,也沒有試著邀請過對方去看燈,因而年復一年都錯過了。
來年,顧雲錦是極想去的,雖然吳氏有孕擠不得,但她與顧雲思、顧雲霖說好了,到時候跟著哥哥們一道去。
豐哥兒年幼偏愛熱鬧,顧雲宴肯定會帶兒子去,也不會落下妹妹們。
顧雲錦如實道:“往年不曾看過,原打算這次跟哥哥們去的。”
蔣慕淵道:“我也要帶壽安。”
聞言,顧雲錦微愣,這安排並不出奇,但她也有那麼一點兒遺憾。
蔣慕淵輕笑出聲。
誰說她跟著哥哥去的,就不能與他一道看燈?
“到時候我來尋你。”蔣慕淵一面說,一面揉了揉顧雲錦的掌心。
手心癢嗖嗖的,顧雲錦縮了縮脖子:“那郡主呢?”
“壽安有她的樂子。”蔣慕淵簡單作答,並沒有細說。
壽安那般識趣,到時候肯定有一百個理由開溜,想攔她都攔不住的,想來,顧雲錦的哥哥姐姐們也會很識趣的。
夜已經很深了,蔣慕淵瞥了一眼西洋鍾,終是依依不捨地鬆開了顧雲錦的手,起身告辭。
掌心空落下來,溫暖也去了大半,顧雲錦反而覺得有些涼意。
念夏聽見動靜,也趕忙站起身,等那兩人出來,她把蔣慕淵的斗篷遞了過來。
小心翼翼開了門,好在撫冬那兒點了燈,念夏能看到她的神態,撫冬衝這兒點了點頭,念夏這才側過身子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