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仗著年紀輕還不當回事。
身體無礙,那比什麼都強。”
楊氏絮絮說著關心的話,顧雲錦沒有打斷她,靠在她懷中,抬著眸子看她。
要顧雲錦說,楊氏的五官生得和善,只看她的臉,就會叫人生出些親近來。
饒是此刻顧雲錦曉得楊氏內心裡的彎彎繞繞,但還是沒法從語氣裡尋出楊氏半點的不自然來,甚至楊氏的眼角都是泛著紅的,一副為顧雲錦揪心的樣子。
這般的情真意切,也難怪從前顧雲錦從未對楊氏起過疑心。
平素裡,楊氏待她委實太好了。
顧雲錦的生母死得早,她又不喜歡徐氏,如此溫柔的楊氏與母親的形象疊在了一塊,叫失恃又失怙的顧雲錦依賴極了。
算起來,這是唯一“待她好”的女性長輩了吧?
二舅娘魏氏的關心透著些許謹慎和疏離,不似楊氏這般直接了當。
顧雲錦默默想,楊氏做戲的本事是真的不錯,該展現關懷的時候誰也挑不出毛病來,與數年後對她嫌棄又鄙夷的楊氏,就跟渾然不同的兩個人一樣。
“我的兒,舅孃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怎麼也沒些反應?是不是落水嚇著了?”楊氏的眼底滿滿都是關切,“你可別嚇舅娘。”
顧雲錦的眼珠子轉了轉,道:“我無事,舅孃的話我也都聽進去了。”
雖然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的。
就楊氏剛才那幾句話,表面上聽起來是為了顧雲錦好,也在為吳氏說話,但這正是楊氏吃透了顧雲錦的性子。
楊氏從不跟她說徐氏不好,哪怕這繼母繼女的關係已經一塌糊塗了,楊氏也不做落人口實的事兒。
可偏偏那些話,落在當年跟徐氏不睦的顧雲錦耳朵裡,就不是什麼好話了。
眼下,顧雲錦是不聽楊氏那一套的。
她從楊氏的懷裡出來,道:“舅娘說得不對,您是府上宴客,來的都是各府的金貴人,您做東,自然走不脫身。
北三衚衕裡才多少人,多少事?我嫂嫂能有什麼忙不脫的?
畫梅都去帶話了,她們豈會不曉得我暈了一個多時辰?
不過是不管我罷了。”
楊氏的懷中空落落的,連心都跟著沉了下去。
顧雲錦話裡話外依舊在埋怨北三衚衕,按說楊氏該覺得滿意,可她總品出些不得勁兒的滋味來。
這小妮子,怎麼喝了幾口池水,嘴裡出來的就都成了冰錐子了?
疑惑歸疑惑,楊氏嘴上還是道:“不說那些了,先讓醫婆過來,畫梅,快使人去請。”
畫梅應下,轉身出去,剛邁出屋門,想尋個蘭苑裡的婆子去請醫婆,一抬頭就見幾人匆匆進了蘭苑。
打頭的正是吳氏。
畫梅愣在了原地,她壓根沒去北三衚衕,也不許底下人去跑腿,吳氏怎麼就來了?
這可不行!
等吳氏進去與顧雲錦一說,她剛才的那些謊話豈不是都要拆穿了?
可畫梅又不能攔吳氏,她一個激靈,轉身沿著廡廊往東廂去,反正只要不當面對峙,總能抹過去的。
畫梅還沒走出幾步,吳氏就直直穿過天井,一把拉住了她。
“畫梅姑娘,”吳氏急切道,“我聽說我們雲錦落水了?人呢?還好嗎?你這是剛從她屋裡出來?快引我進去瞧瞧她。”
吳氏一連問了一串,畫梅還沒回過神來,就叫她一把拽著進了顧雲錦的屋子。
顧雲錦正聽楊氏說那些沒意思的話,突得聽見吳氏聲音,暗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來了,她等得都快煩死了。
“嫂嫂,”顧雲錦抬聲喚她,“北三衚衕裡忙完了?這個點兒來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