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否則,事關孫璧和南陵王有太多的事情可說,顧雲錦不知聖上的點在哪兒,不止容易跑偏,也容易失言。
聖上倒沒有對黃印的“幫忙”有任何不滿,他只是問:“朕就是想知道,如果是阿淵,他會怎麼說。阿淵在蜀地,朕一時不好問他,你既是他媳婦兒,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吧?”
顧雲錦的確知道蔣慕淵的想法,他在南陵之事上一直講求速戰速決,如今蜀地戰局僵持,東異又不知道何時發難,朝中不該在為南陵王的廟享分太多的精力。
三司日日與宗親拉扯南陵王,哪裡還能分出足夠的人手去明州辦了趙方史?
趙方史那個人,是東異局勢的關鍵。
或者說,透過趙方史,把明州甚至江南官場給好好捋一捋,能減少許多隱患。
這等得罪人又要狠手段的差事,原本由黃印去辦最為得當,偏他主辦孫璧,根本分身乏術。
“舅舅既然問了,那我可就說了,”顧雲錦道,“前回聽皇太后提過,舅舅很不滿意南陵王兩父子的所作所為,您是想撤了他的廟享的,只是皇太后、宗親那兒都不同意。
這回三司定案,定了留廟享,那就是證據不足,這與您所希望的其實並不一樣。
不是您不想撤,而是現在撤不了。
既如此,那就再等幾年,現如今又是打仗又是募兵的,各處人手都不足,總歸礦山就在那兒,南陵也不會跑,等哪一天各處都空出手來了,再仔仔細細查一查南陵,真有了實證,您再撤也不遲。”
聖上眯著眼睛聽顧雲錦說完,下一瞬哈哈大笑起來。
他輕輕拍了拍顧雲錦的肩膀,偏過頭與韓公公道:“瞧瞧,不管說得對不對,這叫舅舅的樣子還真是一模一樣。”
韓公公趕忙應和:“可不是。”
聖上笑著往慈心宮裡走。
他不得不說,顧雲錦答得並不周全,但絕對是對症下藥,答到了點子上。
即便言語之中有不嚴謹之處,甚至說“枉揣聖意”,她一口一個舅舅,做舅舅的還真至於為這麼幾句話去怪外甥媳婦兒?
況且,答案裡的事後算賬,的確最適合眼下狀況,也合他的心意。
他想,蔣慕淵親自來作答,大抵也是這條思路了。
聖上與顧雲錦算不得熟稔,逢年過節家宴上見一見,可他並不覺得,若只有一張好看的臉,顧雲錦能讓皇太后這般滿意,她有她的長處。
當初蔣慕淵堅持娶顧雲錦,把聖上塞過去的衛國公府姑娘給拒得毫不留情,聖上當然氣惱,也曾問過緣由。
蔣慕淵給他的答案很簡單,看臉,他就是喜歡顧雲錦漂亮。
聖上彼時又是生氣又是無奈,明知道蔣慕淵不可能那麼稀裡糊塗,其中必然有其他原因,可蔣慕淵東拉西扯沒一句真話,翻來覆去這個姑娘最好看,連不給娶就搶親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聖上難道還能不許他去喜歡別人的臉蛋?
可今兒個,聖上有些明白顧雲錦的長處了。
她猜心思有一套。
若不然,能哄得皇太后喜笑顏開?能猜到阿淵會如何說服他嗎?
或者說,其實最會揣度他心思的是蔣慕淵,阿淵太知道怎麼說服他了,肅清兩湖也好,與南陵打到底也罷,蔣慕淵清楚要如何獲得他的支援,只有他點頭了,蔣慕淵才能進一步說服百官。
聖上倒不介意讓蔣慕淵揣度,阿淵揣度得再多再明,也只是外甥,他可以拿捏得住。
讓聖上真正不舒服的是孫睿。
哪怕孫睿從沒有各種方式、角度來說服他,但夢裡那雙看透了一切的眼睛,讓聖上毛骨悚然。
他不止一次想讓那座石像閉上眼睛!
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