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陳。
她這個孫兒,自小就是個淘氣的,沒少磕磕絆絆,但他不愛哭。
就算是爬宮牆摔著了,孫恪也是嬉皮笑臉地挨永王爺的罵,不掉一滴淚。
待長大了,就更加不會哭了。
她前一回替孫恪擦眼淚,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不住想,恍恍惚惚之間,竟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她的人生,還能有幾年?
嘴上再是要強,她的年紀與身體,可能也很難看到祐哥兒成年之時了。
從古至今,攝政王幾人善終?他的子孫又有幾人能活?
她自己看不著了,那還有誰能來護著阿淵,護著祐哥兒?
只因這亂世江山無人能守,她硬推蔣慕淵去攝政,勞苦十幾二十年,再無一條善了的路……
太皇太后糾結萬分,孫恪心中亦十分難過。
人得有自知之明,若是尋常小打小鬧之事,他們兄弟互背黑鍋根本不算什麼,但皇權之爭,從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也不是兩條命。
孫恪止了淚,請了向嬤嬤進來。
向嬤嬤端著水盆給太皇太后與孫恪淨面,眼神中有擔憂,但最終沒有開口。
孫恪退出去了,太皇太后看著向嬤嬤,幾次斟酌卻無從說起。
向嬤嬤替她整了整蓋著腿的毯子:“您慢慢想,奴婢知道您的難處。”
“那你猜到恪兒說什麼了嗎?”太皇太后問。
向嬤嬤斂眉,嘆道:“小王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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