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著,踟躕不前。
“困得慌?”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顧雲錦抬起頭來,她目光有些散,隔了會兒才聚了,看著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蔣慕淵。
蔣慕淵微微低著頭,輕聲哄道“你差不多一夜沒有睡,先給你尋個地方歇會兒?”
四目相對,顧雲錦凝著蔣慕淵,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睛裡的紅血絲。
他明明比她更累,他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心裡酸酸澀澀的,各種滋味轉了一圈,剩到最後的是苦。
她心疼蔣慕淵,疼得心尖都發苦了。
什麼年紀輕,什麼精神好,什麼行軍趕路、挑燈夜讀時三四天只打個小盹都不算事兒,那都是寬慰旁人的。
誰又是鐵打的呢……
蔣慕淵關心她、照顧她,反過來,顧雲錦何嘗不記掛著蔣慕淵的狀況。
這是她的丈夫,是她心上的那個人,她的愛慕、柔情全是他,她的喜怒哀樂也離不了他。
所以,那些問題才會盤旋著,難以出口。
會害怕,會彷徨,只是因為太喜歡、太在意了,才會一字一句都細細拆開來自己品、合起來獨自念,就怕真的傳達給對方時出了偏差。
因為那個人是蔣慕淵,哪怕是一毫一厘的偏差,顧雲錦都不想遇上。
顧雲錦搖了搖頭“我還好,倒是你,該歇一覺了。”
“無妨。”蔣慕淵道。
“哪兒還無妨,”顧雲錦抬起手,指尖輕輕在蔣慕淵的眼下蹭了蹭,“眼睛都紅了,你就算睡不著也該躺一躺,母親這會兒顧不上才沒有發現,等她回頭瞧見了你的眼睛,準要心疼的。”
蔣慕淵微怔,他是看到顧雲錦沒有精神才來勸的,沒想到不僅沒有說服她,反而被她說了。
垂著的眼角也掩不住溫柔,蔣慕淵道“那你呢?”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
她幾乎一夜未眠,思緒不及平日清晰快速,剛又想了那麼一大圈前世今生,思路越發堵著,蔣慕淵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緩了會兒才明白過來,而後,抿了抿唇。
那些彎彎繞繞的,她會遲疑會難以開口,可感情之事,此刻哪有說不得的。
她迎著蔣慕淵的目光,比氣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堅定又繾綣“心疼極了。”
是真心疼,語氣裡都透出來了,牽著蔣慕淵都跟著心疼。
蔣慕淵握了握顧雲錦的手心,交代道“我去跟嬸孃說一聲,我歇會兒,你也歇會兒。”
顧雲錦應了。
蔣氏族親不少,蔣盧氏這一支斷了,但其他幾房也能出人出力,靈堂裡並不冷清,又有姻親、相熟的人家來悼念。
先前宮裡來送喪禮的,蔣慕淵應對了,其他客人,並不一定要他們出面,蔣岳氏夫妻兩個都能應付。
蔣慕淵提了想歇歇,蔣岳氏一口就應了,讓人收拾了幾間屋子出來。
“不止你們兩人,讓郡主也去睡會兒,昨夜就陪著老太太走的,這份孝心,老太太知道,”蔣岳氏道,“夜裡還要守靈,是該抽個工夫養養神。”
蔣慕淵自是答應,牽了顧雲錦,又喚了壽安。
壽安情緒低落,卻很聽話,丫鬟引著到了屋子外,她扭頭與蔣慕淵道“哥哥回京覆命,這幾日定然忙碌,你有事兒儘管去,太奶奶跟前,我替你多拜拜。”
蔣慕淵點頭。
顧雲錦隨蔣慕淵進了另一間屋子,裡頭收拾整齊,桌上點了寧神的香料,不濃郁,很舒服。
她伸手替蔣慕淵解長髮,道“時間緊巴巴的,太奶奶又走了,西林衚衕那兒,我讓念夏去說一聲,你就別特特去了。”
“哪兒的話,哪有回來了不登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