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冬一把拉開了院門,念夏揚手把洗衣水潑了出去。
楊昔豫的話才說了一半,迎面汙水就襲了過來,虧得他站在衚衕中央,只溼了鞋面,他霎時間就愣住了。
來北三衚衕之前,他想過,顧雲錦也許會冷嘲熱諷,也許會揮拳踢腿,也許壓根就關緊大門只當無人在家,可他壓根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盆洗衣水。
公子出身、往來又都是官宦子弟的楊昔豫,何曾見過這種市井小婦撒潑的手段?
他漲紅了臉,尷尬萬分,想甩袖子就走,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我來給表妹賠禮,上次你若還未出氣,今日再撒氣也行,我就站在這兒,隨你撒氣了。”
楊昔豫擺出一副縱容態度,甚至是帶了些無可奈何,彷彿無論顧雲錦做什麼,他都不還手,他都願意接受。
若是不知來龍去脈的,只怕是要當成表兄妹置氣,一個驕縱得無法無天,一個寵溺得不管不顧。
哪怕是聽過市井流言的,端看楊昔豫這態度,難免也要在心裡轉圈疑惑:這倆表親,怎麼會鬧到這地步了?明明,能是歡歡喜喜的呀。
念夏和撫冬氣得滿臉通紅。
沈嬤嬤提著掃把衝出來,喝道:“少擺這假惺惺的姿態!算計我們姑娘算計上癮了不成?
當著郡主、縣主的面,都敢跟我們姑娘大呼小叫,平日可沒少欺負人!
您這副模樣,擺給願意看的人去看吧。
我們北三衚衕,各個眼瞎,不吃這一套!”
楊昔豫的目光落在那把掃帚上,沈嬤嬤把戴嬤嬤掃出衚衕的壯舉,他是聽說了的。
哪怕他硬撐一口氣,想到那場面也忍不住發憷。
“媽媽……”楊昔豫下意識後退半步。
捻墨還算機靈,從馬車上提了幾樣東西塞到楊昔豫手中。
楊昔豫趕忙往沈嬤嬤身前推:“徐家姑母身弱,這些都是補氣補血的藥材,留給姑母養身體……”
他一面推,一面一個勁兒地往院門裡張望。
沈嬤嬤被一盒盒藥材塞了滿懷,一時間沒騰出手推回去。
顧雲錦就站在門內看動靜,見楊昔豫這般不依不饒,雙手不由發癢。
想揍他,還是想親手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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