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見了禮,顧雲錦開門見山,把三張當票攤在了楊氏面前:“舅娘還要再比一比手印嗎?”
楊氏那天仔細看過石瑛的手印,腦海裡多少有些印象,此刻一看,似是對的上的。
“證據有了,你們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審她?”楊氏問道。
顧雲錦眼珠子一轉,笑了起來:“前回就說了,審人還要舅娘出面,我和嫂嫂畢竟不是徐家人,不好去湊那個熱鬧。舅娘心裡有數,事情亦是一清二楚的,石瑛認了一回了,這些肯定也會認下的。”
楊氏訕訕笑了笑,石瑛必須要認,不認不行,打一頓都要讓她認。
這兩姑嫂能不插手最好,免得又生是非,楊氏心裡跟明鏡一樣,道:“贖回來要多少銀子?”
顧雲錦看向吳氏。
吳氏一攤手,一臉無辜道:“上回那簪子是隔壁大娘經手的,她給了德隆多少,我們就給多少,這次三樣東西,她只幫著打聽了去向,借了當票回來,拿多少贖,三家典當行也沒給個準信。
舅娘您知道的,雲錦不懂買賣,我孃家也是兵痞子,我沒學過生意,嫁進顧家之後,手上沒鋪子要打理,真真是一竅不通。
我厚著臉跟您討個主意,舅娘覺得我們拿多少銀子去跟人家談價格合適啊?”
楊氏這回是真的笑出了聲,給吳氏氣笑的。
這番話說得恭謹有理,卻分明沒安半點好心。
一口一個不懂要討主意,根本就是把難題又丟了回來。
當票總額共二十五兩,給得少了,拿去那鄰家大娘跟前,平白讓人笑話,丟的是徐家的臉,給得多了,就被兩個討債鬼給坑了。
不止如此,吳氏還順便翻舊賬,指責徐老太爺和閔老太太在徐氏出嫁時,沒給她陪嫁莊子鋪子。
楊氏暗暗憋著氣,在斤斤計較和花錢消災中,沒多猶豫就選了後者。
磨來磨去能磨出多少幾兩來?她才不是閔老太太那等眼皮子淺薄之人。
“那就還是五十兩吧,湊上之前的,總共百兩,我也好記些,翻個倍,典當行應該會答應,”楊氏拍了板,心裡閃過另一個念頭,試探著問道,“你沒打理過鋪子莊子?那現在你們這一房生意是誰在管?雲錦親孃也沒留東西下來?”
顧雲錦下意識抿唇。
這幾個問題涉及了北三衚衕跟將軍府之間的親疏了。
不管實情如何,顧雲錦都不想讓楊氏看穿,她還是一隻小狐狸,可缺不了將軍府的虎威。
吳氏亦是個機靈的,答道:“生意都由將軍府裡管著呢,回京城時,我們爺下定決心要從軍的,雲錦又還小,太太身體不好,實在顧不上那些,就還是交給公中,每年分錢就是了。
我嫁進來之後,還是依著這規矩,我沒有那個本事,就不亂插手了。
況且,那些莊子鋪子都不在京城,平日裡不好打點,年裡奉帳又千山萬水的,就沒讓他們捨近求遠了。
太太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回京時一併交託了。
母親那兒的確有蘇家不少陪嫁,多數在江南,亦是考慮遠近,由蘇家幾個舅舅看著,等雲錦出閣時,兄妹再分一分。
舅娘,我這真是越說越臉紅了,全靠家裡長輩扶持照顧,我這個做媳婦的一點本事都沒有。
不如往後我跟舅娘學學怎麼打理鋪子莊子?舅娘別推託,可一定要教我。”
顧雲錦在一旁聽著,垂著眸子硬忍著,才沒撲哧笑出聲。
楊氏原想打聽情況,哪曉得撲通砸過來一個燙手的山芋,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含糊應道:“有長輩扶持照顧是福氣,你能曉得有多大本事做多少事兒,是個聰明拎得清的。”
吳氏也不是真心想跟楊氏學,就是拐著彎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