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而後沉沉看著田老太太:“那把我記作庶子,是誰的意思呢?”
田老太太道:“是我們最終商議的結果。”
這個答案,外人看起來是敷衍,但顧致澤長在顧家,他知道這就是答案,而不是不願意回答他。
將門做事,自然會帶上軍中的習慣。
軍議時,誰都可以直抒己見,打或是不打、怎麼打,把想法一一言明,而最終商定出來的結果,便是令行禁止,所有人朝著既定的方案做事。
無論最終結果好壞,可以反思,但決計不能推卸責任。
當然也有一意孤行的,就像是顧欒營救顧微,可多數事情上,總歸是如此的。
田老太太上前一步,看著這個走偏了路的兒子,嘆道:“做庶子,委屈嗎?”
顧致澤的眼角往下垂:“不委屈。”
將門不看重嫡庶,比武場上才有高下,北地百姓心中,鎮北將軍府是英雄,英雄府上,姑娘都是好樣的,庶子也好、養子也罷,能打狄人的都是好漢。
況且,顧縝與田老太太都沒有委屈過他,老太太甚至偏愛他幾分。我一直跟著你
哪怕顧致澤今日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不會違心說一句府裡虧待他了。
“那你為何要聽信讒言?”田老太太痛心不已,“你三姑母是那等人嗎?”
顧致澤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薛鄧氏一怔,待反應過來顧致澤問的是顧微,她不由皺緊了眉頭,遲疑地看向了田老太太。
顧致澤見狀,苦笑道:“您懷疑過我,對嗎?可真的不是我。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去尋她,她已經倒在屋子裡了,我在她的妝匣裡發現了幾封狄人寫的信。”
顧致澤能讀懂狄人的文字,這些信是安蘇汗身邊的侍衛寫的,無不在表達安蘇汗對顧微的思念,怪顧家人強硬,以至於安蘇汗根本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兒子。
信上說,安蘇汗脾氣扭,壓抑著情感,這麼多年不曾給顧微寫信,就如同顧微在收到一封封由侍衛寫的信之後,沒有做任何回應。
他們兩個都太驕傲了。
顧致澤彼時心神不寧,又聽到有腳步聲往顧微這處來了,便匆匆離開。
他燒掉了所有的信紙,把疑惑都埋在心裡。
“你相信那些信?”田老太太問。
“信了一半,”顧致澤說得很坦然,“早幾年前,就有人那麼跟我說過,我沒有理會。”
挑撥之言,他曾經一笑而過,甚至擺出遲疑的態度來,想要再從對方嘴裡挖出些狄人的訊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過如此。
可顧微死了,突然就磕到了腦袋去世了,顧致澤燒掉了信,但那些許火苗,也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火星。
讓顧致澤意識到當年確有其事的,是他發現老太太在暗中觀察他,而後,長房進京了。
“我暴露了,就只能做了。”顧致澤聳肩。
這場對話,從最初的劍拔弩張,到現在,母子兩人的聲音都平靜了許多,但心裡有多少駭浪,就只有自己知道。
藏在密道口的顧雲映聽得渾身冰冷,每一句話她都懂,但其中的內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橄欖綠之戀
腳下一滑,她扶住了密道牆壁。
小石塊滾動的空靈聲音從密道里傳出來,讓原本平靜的顧致澤一下子繃緊了身子,要往密道里檢視。
田老太太攔在了顧致澤身前,兩廂僵持時,顧雲妙從背後偷襲了顧致澤。
顧雲妙想去族裡,為了快些趕到,她甚至是翻牆而行的,可族中方向,一片火海,她想繞行過去,但終究力不能及。
她只好回來,不想聽到了田老太太和顧致澤的對話。